那声音越发的低了,而奚言亦是如临大敌,这声音他何尝不熟悉,百年间,他便一直听着这样的声音,就像是噩梦中恶鬼的哭喊,亦像是幽冥渊红股股作响的风声。
“桀桀——怎么?还想要跑?想要跑到哪里呢?”那声音越发的近了,奚言将阿肆护在身后,警惕的望向四周,而心中亦是明白,今日,只怕走不成了,而后果又是如何,他亦是不敢想象。
而阿肆听着那声音,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像是恐惧,可又像是憎恨。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炸裂开了,她抱着自己的头,努力的想要平息那股子剧烈的疼痛感,可是即便是她再怎么努力,那种疼痛不减反增。慢慢的,疼痛的呻吟声从她的口中细碎的溢出。
奚言听到身旁阿肆的声音,转过身来看向她,只见她低垂着头,一只手抱着头,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当即便问道:“牙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疼,好疼。”脑海之中像是有什么在撕扯着,疼得阿肆想要将脑袋锯开,将那些撕扯她的东西统统扔掉。
奚言看着阿肆这般痛苦的模样,当即便是朝着天空吼道:“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究竟要如何?她不过只是一个女子,你们究竟要苦苦抓着她不方,出来,出来,出来!”
“桀桀,从未曾看到小奚言你如此怒意冲天的时候,不曾想,今日倒是为了牙兮这丫头,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还真是好笑,好笑啊。”那诡异而又阴森的声音越发的近了,而奚言只是将阿肆紧紧地抱在怀中,看着她如此痛苦,他却无能为力。
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对她,为什么就抓着她不放呢,她不过是一个女子,一个懵懂无知的女子,为什么就偏生要让她历经这里苦痛呢?
他不明白,为何护龙山庄的圣女只有天祭这一路,为何历代的圣女听闻,连尸首都不曾见到过?当真是天祭吗?当真是奉祭于天?
不!他不信,他不信上天如此残忍,他不信上天的好生之德只是说说而已,他不信!
“好疼,疼,娘亲,奚言,荒蛮师傅,疼,牙兮,疼!”怀中的人儿依旧在喊着疼,可是身旁的人却是无能为力,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够减轻她的痛。
他只能够紧紧地抱着她,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暴躁,一声一声的呢喃,安抚着她的不安。“为什么就不能够放过她,她不过是个孩子,她不过是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孩子。”
“桀桀——一族圣女,那是无上的荣耀,无上的尊华,又岂是你等稚儿能够明白的,这便是她的命运,荣耀无比的命途,尊华无比的命途!”那诡异而又阴森的声音,在奚言的面前响起。
“荣耀无比?尊华无比?这些与她何干,她又岂是会稀罕这些虚名的人。”奚言望着怀中的人儿,眼底无限缱绻情意,自小,他便将她看做他的新娘,他总是在盼望着她长大,盼望着她能够懂得他的情意,盼望着她能够与他携手余生的岁月。
而如今,当他再找到她,他希望她的余生中不再有他,她的余生可以长乐一世,安平一世。因为一旦与他有所牵扯,那就是与护龙山庄有所牵扯,当年的事情,她不需要记得,余下的仇,留给他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