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阿依皇后之前倒是没有想到,为何这个古落儿会因着国主的一句话而孤身一人前往羌国,即便是因着战争所逼迫,可是,她不明白,一个女子,又能够在这场战争中起着多大的作用呢,直到现在,她终是明白了,这具白骨,便是这场阴谋中最是关键的。她不知道这具白骨是谁,可是她却知道,国主同这个古落儿对于这具白骨,同样的在乎,若非是她偶然间撞见了,她不敢相信,国主竟是会在未央殿,安置他。
眼底的眸光暗涌,她将余光落在了国主的身上,心中虽满是疑问,可是她却不敢问出口。一个天诚国将军府的小姐,为何会在乎一具留在羌国的白骨?而堂堂一个国主,又为何竟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要将那唾手可得城池放弃掉,只为了换来这个女子入宫?
起初,阿依皇后以为国主是一怒为红颜,因着国主在乎这个女人,在乎到甚至为了她竟是连想要进军中原的宏伟蓝图有能够舍弃,说不心痛吗?
不!她那段时间里几乎是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她讨厌国主总是将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一个一个抬进后宫。可是她是皇后,是羌国的皇后的,她要做的是母仪天下,是宽松大度,是温柔贤良。是即便是心中再怎么不愿,再怎么厌恶那些女子,也要装作是姐妹情深,也要装作识大体,恭祝国主又得良缘美人。
可是,她却发现,国主即便是这个古落儿十分的纵容,但是他在看向她的时候,目光却是冷的,更甚者可以说,竟是带着一种矛盾的恨意,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但是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她不明白,若是不喜欢她,为什么宁愿放弃那些将士们鲜血身躯换来的城池?可若是喜欢她,为什么没有情人之间的绵绵情意,有的只是冰冷,更甚是恨意。
恨?她忽然觉得,面前的国主对于她来说,陌生的就像是从未认识过一样。他们是夫妻,是这个世界上最是亲密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是坦诚相见的人,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在看向国主的时候,她除了知道他是国主,是这羌国的王,她竟是对他毫无了解呢?
她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食物,最是喜欢做什么事情,一年四季之中最是喜爱那个季节,琴棋书画中又是最擅长什么,一个人的时候又是喜欢做些什么事情,喜欢女子该有什么样的装扮……这些,她通通不知道,自她嫁入皇宫之中,被封一国之母,她就觉得尽管国主对她依旧疼爱有加,可是这样的疼爱却不带任何的情感的,即便是他们已经成亲两年了,她未曾从他的眼底感受到任何一丝丝对她的爱意。
忽然之间,阿依皇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而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她只觉得这两年来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她看似嫁给了最是尊贵的男人,成为了羌国最适尊贵的女人,可是,她得到的除了一个名誉,便再无其他,她就像是个笑话,活得太累,伪装着自己。
可是,她却从不后悔,她从第一次见到戎瑱,便爱上了他,少女春心萌动,像是一个种子种在了心底,慢慢的,慢慢的,随着她对于他的日益爱恋,那颗种子生了根,发了芽,如今长成参天大树,她若是要将之连根拔起,是会要了她的命的,她会死的。
“怎么?看来古家三小姐并不在乎这具白骨,既然如此,那么本宫便毁了他!”说罢,阿依皇后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侍卫走上前来,而他的手上不知何时竟是多了一支火把,尽管在白日里看的不是很真切那火苗的攒动,但是阿肆却知道,那火一定十分的旺盛,不然为何她站在离她那么远的位置竟是便能够感受到迎面扑来的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