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不是他的人。

发现这一点后，秦朗的第一反应却不是自己先跳车，而是先将若兰推下车！

然而就是这个几乎算是条件反射的反应，却让他失去了先机。若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子猛地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只听嗖地一声闷响，秦朗竟然也紧跟着坠下了马车。

与她不同的是，他原本就受伤的胸口，此刻再次多了个血窟窿，一枚亮闪闪的飞镖几乎穿透了他的身体。

秦朗躺在她的怀里，温热的血淌到她身上，让她浑身都变得冰凉，“秦朗……你怎么样……”

听到她颤抖的声音，秦朗终于有了点意识，努力将手里的塞到她手里，声音微弱到听不见，“拿着。”

若兰身子一颤，只觉得那比热炭还更灼人。

就在这时，马车门猛地打开，车夫从车上跳下来，匕首指着若兰的脑袋。

若兰猛然瞪大眼睛。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她见过这个人，上次，她被戴安娜，也就是傅梓歆抓走的时候，她在傅梓歆的屋子里见过这个人！

所以，这个车夫根本不是段天权安排的，而是傅梓歆安排来杀她的？

所以，刚才秦朗才会想都不想用身子护住她？

若兰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轰然炸开，随即便听得耳边又是嗖嗖两声闷响，惊得她浑身一震，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而是更多的血从秦朗身上淌出……

“把……拿起来。”

尽管秦朗的声音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若兰还是听到了。她猛然回过神，立刻将秦朗手里的匕首拿起来对准那个车夫，嗖地射了过去——

嗖！

若兰手法很准，一道血花自那个假冒的车夫胸口冒出来，从头到脚，那人猛然跌倒在地上，彻底死透了。

若兰怔了一下，脑子里全是嗡嗡的声。

随后，她急忙低头看向怀里的秦朗，“阿煜……你怎么样……”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为了这个男人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可是当她看到这个男人将她从车上推下来，替她挡了一箭又一箭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疼到不行。

就像是被人从水里拎起来又沉下来，疼到令人窒息。

“阿煜……你醒醒……”

自从知道秦朗就是萧煜后，她就没有再叫过他阿煜，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根本顾不得那么多，只盼他能够睁开眼……

哪怕他曾经对段天权动过手，哪怕曾经真的想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哪怕她曾经对他恨入骨髓，她都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死掉，为了她死掉！

“萧煜！林潇！秦朗！我叫你醒过来，你听到没有？！”

她向来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要么爱到极点，要么恨到极致，可这样不清不楚地算什么？

她狠狠捶着他的肩膀，眼泪终于控制不住落下来，“萧煜……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低沉呜咽的声音，被瑟瑟的秋枫吹散，而他却终于听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