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权这才把眼神看向别处,冷冷说:“不用你多事儿。”
许淼儿脸上的笑差一点僵住。
她咬咬牙,低垂下了眉眼,眼睛一撇,忽然看见亭子角落扔着自己提过来的那个食盒,心里猛地一疼,不自觉地用指甲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是,段公子。”
段天权没有再搭理她,低下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渭河鱼,刚要吃,就听许淼儿惊讶地说:“这不是渭河鱼吗?难道若镖师不知道您不能吃鱼,会伤了脾胃?”
段天权一听这话,慢慢放下了筷子,抬起了头,死死看着许淼儿,深沉若海的眼眸里,一道阴冷的目光如寒冰般冻得人发抖。
“许镖师,你跟了我有段日子了,应该知道,我段天权最讨厌两种人。”
段天权故意顿了顿,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许淼儿,才继续说:“第一种是自以为聪明的,第二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说道了这儿,段天权语气突然一沉,用几乎是低吼的声音,冷冽阴森地说:“而你,今天把这两样都做全了!”
许淼儿似乎被人掐住了喉咙,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她背到身后的手,握的紧紧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许淼儿克制着自己,尽量让神态表现的镇定自若地说道:“段公子,您是否误会了,刚才若镖师出门前,的确是问过了我,您喜欢吃些什么。我只是说,您爱吃新鲜的鱼和肉……可我真没想到,她会去买渭河鱼,毕竟,渭河鱼很难买到。”
段天权听了许淼儿的解释,沉默了半晌没有吱声。
许淼儿只觉得,自己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而指甲已经把手心刺破了,疼的钻心。
可此时身体上的难受,远不如她心里的疼痛来的要命。
直到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的时候,才听到段天权那声若晨钟般好听的声音慢慢对她说道:“好了,你去吧。”
许淼儿不敢再站在这里,只是转过头时,还是忍不住回头跟段天权说:“段公子,您脾胃不好,待会儿我让人把药送来。”
段天权低头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心里。
许淼儿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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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兰回到镖局的正堂时,镖师门都已经到齐了。
院子里,镖师们有的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有的在一边练习武艺。若兰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镖师服装。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新来的姑娘。
若兰不知道待在这里该干些什么。
以前,在池国的时候,都是有了活儿,哥哥才叫上她一起去的,平时,她都是在家里待着,要么就是在街上闲逛。
“哎,你是新来的?”一个人高马大的镖师看见了若兰,招呼道,“过来!”
若兰走了过去。
那镖师指着一边的一个大箱子,还有一个清单,对她说:“核对一下。”
说完,他自己坐到了长廊的阴凉下躲清闲去了。
若兰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初来乍到,新人还是要知趣。
她拿着清单,一一核对起箱子里的东西来。
箱子里,是一些零散金银细软,和几个官窑的瓷瓶,虽然不多,但核对起来有些麻烦。直到日头偏西,若兰总算核对完了。
她把清单交给那位人高马大的镖师说:“核对好了,清单上的东西都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