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见凤离在哪里,想来,他是在那个亭子中吧。
宫凌本来不想去找他,可又觉得琴声实在好听,而且十分特别。那声音不是古琴,不是古筝,也不是琵琶。她很纳闷他弹的到底是什么。
宫凌一步步走向了花林,循着声音,向花林中的亭子走了过去。
她刚刚能望见亭子的一角时,琴声忽然停止了,接着,又演奏了起来。这一回换了一个曲子,只是凄清依旧。
宫凌继续往前走,她看见南宫离商端盘着腿,端坐在亭子里的地下,膝头放着三把细细的剑,剑刃在月光下发着森森寒光,而他的手,在三把剑上拨弄游走,一个个美妙特别的音符就奏了出来。
剑也能当琴弹?
宫凌走到了亭子里,干脆在凤离跟前坐了下来,细细看他弹琴。
凤离好像是准备睡觉却没有睡着的样子,头发随意地披散着,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锦衫,领口微微松开,外罩着一件银狐皮坎肩,以御夜晚的清寒,显得整个人出尘般的秀雅,又有着一种别样的妩媚。
他手法极快,在剑身上翻飞地拨弄,如同两只玉白色的蝴蝶在飞舞。可奇怪的是,这么快的速度,弹奏出来的,却是一支哀婉的慢曲。
那曲子如泣如诉,连多少有些没心没肺的宫凌听了,都不自觉感伤了起来。
一曲终了,凤离才慢慢抬起头,一双桃花眼里不见了昔日的娇媚,只有满眼神伤。
他定定地看着宫凌,想说什么,却终究只是动了动嘴唇,没有吱声。只是把身上的银狐皮坎肩脱了下来:“给,穿上。”
他把衣服递给了她,就不再看她,而是低头看着三把剑。
虽然不觉得冷,但宫凌还是把坎肩披上了。此时的亭子里,有一种别样的气氛,而宫凌不想做任何会破坏这种气氛的事情。
“你这琴,倒也别致。”宫凌看了凤离膝头上的三把剑,夸道。
凤离凄清地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方白色锦帕,细细地擦拭起来。
待那三把剑擦拭的纤尘不染,忽然凭空消失在了凤离膝头。
宫想知道,凤离这是把剑琴收到了他的如意空间里面了。
剑琴消失后,一把琵琶突然出现在了凤离怀里。
“给,弹弹。”凤离轻轻抚摸了抚摸,才将琵琶向宫凌递了过来。
宫凌茫然地接过了那把红木做的琵琶,抱在怀里,愣了愣。
这把琵琶浑身散发着一种柔和油润的光泽,似乎被人用过很多次,做工十分精致,虽然宫凌是门外汉,但单单看做琵琶的木料,就知道这把琵琶很贵重。
可是,弹琵琶?
别说琵琶了,她可是连棉花都不会弹!
“我,不会。”宫凌笑了笑,她正要把琵琶还给凤离,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指头似乎麻酥酥的,心头也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皱了皱眉头,把琵琶重新竖起抱在怀里,手指在弦上轻轻拨弄,一串婉转动听的曲子竟然奏了出来。这琵琶音质脆生生的,非常好听。
“你最爱的,《玉楼春》。”凤离眼里的凄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妩媚的温暖。
宫凌心下正奇怪,自己怎么会弹琵琶了。两只手忽然利落地在琵琶上弹、挑、抡、摸,一丝丝或刚强利落,或委婉娇怜的味道,随着琵琶曲演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