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年的手握得指节发响,宇文泰在一旁听得提心吊胆。
“没想到是这样来见你。”玉瑶扯了个为难的笑容:“太狼狈了。”
文年眸色似水,此刻却如夏日的晚霞,泛着红光,他敏锐地注意到玉瑶的脚受了伤,尽管她在极力掩饰想让自己走得自然一些。
可文年对她太熟悉了,即便是闭上眼,都能清楚地还原她的一颦一笑以及她说话的语气,文年曾听玉瑶讲过一种叫做“摄影机”的东西,可以将人的一举一动包括声音都保存下来,文年觉得自己就能充当这台摄影机,他只要稍稍一回想,玉瑶曾在他面前的每一幕,都清晰得好像刚刚经历过一般。
玉瑶注意到文年看了她的脚一眼,立刻站得更直了,生怕文年会知道她受了伤,忍不住疼得轻轻咬紧了牙,面上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文年却被她这个“自以为是”的举动硬生生戳得心口痛,比他身上曾受过的每一个伤都更难承受。文年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他再也冷静不下来,他发现现在这个局面,他竟然找不出任何一个破解的办法。
什么江山和道义,文年哪怕一刻的权衡和犹豫都没有。
并不是文年不负责任,而是他清楚自己对于宇文家族的付出早已足够,是他早已尽职尽责。他前面的人生都为了别人的目标而活着,那从今往后的人生,他想为自己活一次。
他现在只是担心,在他放手一切后,真的还能保护玉瑶吗?他束手就擒后,对方真的能仁慈到放过玉瑶?他太清楚了,根本不可能。即便是将他换做对方的位置,他也要将敌人赶尽杀绝,只会比此刻的高云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