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目光顿住，看着刚才还若无其事的老奶奶，已经是泪流满面，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定睛看着老人家，双手颤抖，豆大的雨珠从眼睛掉落到碗里。

“奶奶，奶奶，你别哭，你别哭了。奶奶，我们不哭了，我不哭，你也别哭了，好不好？”

老人家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喝完了粥，扶着自己酸痛的膝盖，坐到地上。

童谣怕老人家的心情不好，陪在一旁，想开导老人家的心结。

老人家一坐到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干皱的嘴唇抖了抖，自言自语，像是个学生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一样。

“好好的，怎么就地震了呢？好好的，怎么就地震了呢。”

“我的孙女，就跟你一样大，我们娘儿两一直相依为命，我的宝贝孙女好不容易读了大学出来工作了结婚了，好不容易，我们的好日子终于来了，怎么就来了地震呢，一家子全给葬进石头堆里了。”

“那地底下这么冷，怎么就走了呢，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地震，你为什么要夺走我孙女儿的命，你为什么不要我这个老婆子的命啊！”

“我孙女还那么年轻，你为什么不要了我这个老婆子的命，你为什么要夺走我孙女的命，她都没有过过几年好日子，一辈子都在跟我这个老太婆吃苦，怎么一眨眼就没了呢。”

“我们什么错都没有，我们这些老实人一辈子都老实巴交的，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们！为什么啊！”

“老天爷，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为什么要我们这里地震，为什么要我们这里地震啊！”

“你快点儿把我的孙女还给我！快点把我的孙女儿还给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奶奶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膝盖，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膝盖，靠身体上的疼痛来缓解心灵无法愈合的创伤。

童谣手一整个顿住，不敢去触碰老奶奶。

为什么会地震？

为什么会地震？

为什么会地震？

童谣心口缩紧，像被针扎一样，疼痛感由小变大，慢慢地提醒着她。

这里为什么会地震，这里为什么会九月飞雪，为什么那么多无辜的人陷进这一场莫名其妙的灾难里。

一切的源头，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不是吗？

她有什么资格，来安慰老奶奶？

她童谣就是杀了老奶奶孙女的凶手啊！

童谣惊恐地站起来，离老奶奶远了一些，不敢面对老奶奶的痛苦悲惨的嚎叫。

童谣站在人群之中，听着人群里悲痛惨绝人寰的哭声，她的心就跟被搅碎了一样，撕扯着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童谣……都是你害得！”

“都是你害得！你怎么不去死？你死是应该的！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