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把童峦扶到床上,拿来体温计,给他含着,转身又跑进厨房,烧起热水,晾凉了,又找出自己平时备着的退烧药,连着湿毛巾,一同端进房间,给他喂下。
童峦烧到三十八度,到了半夜一点多的时候,身上出了一阵汗,温度也降了下来。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
张开干皱的嘴唇,眼眶红红的:“姐……姐,我这是在哪里啊。”
童谣把热水递给他,又给他换了一条毛巾敷上。
“这句话得问你自己,你要是想死的话,麻烦离我远一点,不要死在我这里,不然我要倒霉。我可不想当杀人凶手。”
童峦抿了抿唇,喝一大口下去,喝得太急,把自己给呛着了。
童谣没好气抢过杯子,把他搞湿的地方又擦了一下,不满咕哝:
“你这个犊子是专门故意来找我茬的是吧?你们家出事儿了,关我什么事儿,我从头到尾没有做过什么事情,你们倒好,今天找一群人来堵我,明天找个人来中伤我,大后天还拖个病患到我这儿,故意传染我是不是?臭小子,你说是不是?”
换做是以前,童谣这么说,童峦必定二话不说怼回去。
他可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主,脾气大着。
可是,今天,童峦只是静悄悄握紧杯子,愣了几秒,抬头看着童谣,开口喃喃道:“姐姐,我……不,你不是我姐姐,我不是爸爸的儿子,我的爸爸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是个野孩子,我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什么?!
童谣怔住,望向童峦痛苦的神情,这不像装的。
他不是童家的孩子?
童峦知道童谣并不清楚事情的真实状况,就把自己知道的了解到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他说了陈玉明的一堆破烂事儿,说了陈玉明和童穆的近况,说了陈玉明和她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的那些苟且的事情,说了童灵接受不了爸妈离婚,妈妈出轨的事情,一气之下,竟然选择割腕自尽。
血流了一整个浴缸都是,红红的,很是鲜艳,很是恐怖。
童谣对于这些事情,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小孩儿,她以前习惯了他大大咧咧,臭不要脸的样子,突然忧伤颓废起来,她还真是不太习惯。
童峦也没有什么心思打打闹闹,把心里那些憋着的话,通通说了出来,给个人倾听了以后,心里觉得舒服多了。又吃了两片药,稀里糊涂地就睡过去了。
童谣拿着东西,出了房门,这才留意到客厅的沙发里,一直坐着个女人。
一个活在她噩梦里的女人。
不。
确切的说,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女鬼。
心肠歹毒,面目狰狞,三番两次想要她的性命的女鬼。
“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滚出我家!”童谣指着大门口,冷冷看着坐立不安的白笙。
白笙站起来,望着童谣,满怀歉意:“童谣,对不起。”
对不起?
童谣无奈一笑,“你们今天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要来跟我说对不起,不觉得很可笑吗?我打你一巴掌,再跟你道歉你都不愿意,更何况你要我的命,要我孩子的命,要我们一家三口的命。白笙,就冲这样的深仇大恨,我还怎么原谅你?我就算把你千刀万剐了,也不为过。当然,我没有这个能力。”
白笙注视着神情冷漠的童谣,咬了咬唇,“童谣,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说,你一定有兴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