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难道他的小妹妹都不得善终吗?韩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已然一片清明。
“哥哥,我和小良子厉害吧?”一无所知的少女仍是一派天真烂漫,信心满满地问。
韩非将心绪收拾得一干二净,笑得若无其事,“厉害,自然是厉害的。我的小妹妹,韩国的小公主,自然是天底下顶顶厉害的。”
红莲自豪地哼唧两声,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
张良随之入座,他不像红莲,自然而然地觉察到了韩非似乎心有所系。
他便笑了笑,不动声色道:“九儿,简简昨日才来的相国府邸,吵闹着说是要寻你来玩。我方才倒是不慎忘了,她说是要午时递折子入宫的,差不多也该到了。”
“早知她要来,我就换身衣裙了。我这就回宫换身衣衫,去迎她。”红莲和简简也有段时间没见着了,闻言惊喜交加,站了起来,提着裙摆急匆匆地跑走了。
张良轻笑,目送红莲风风火火跑远后,侧头对身边小厮低语几句:“叫人把快马加鞭把简简带过来。”
这显然是支开红莲,那简简小姐可真是可怜啊。目睹一切的韩非感慨万千,摇了摇头,“子房,你可是有要事相商?”
“方才见韩兄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良自觉有事,便想与韩兄细细相商。”张良说道。
韩非诧异于张良的洞若观火,也不禁叹息般笑了笑,“子房心细如发,我自愧不如。倒是不是旁的什么大事,只不过近来噩梦连连,扰人心烦意乱。”
“韩兄噩梦,可是与九儿有关?”张良开门见山地问。
韩非顿了顿,“是。”
张良起身,拱手,“还请韩兄赐教。”
“你啊你,一听是有关于阿九的,便乱了阵脚。关心则乱啊子房,你犯的,可是跟我一个毛病。”韩非摇了摇头,“你这洞若观火,能觉察我的异样与阿九有关,却没注意到,与你自己也是有干系的。”
张良愣了愣,垂眸沉默不语。
韩非轻叹一声:“说来许是我庸人自扰,近来我总能反反复复梦见,你与阿九的死期。无一例外,都是于韩国灭亡之时。你们二人中有一人离去,另一人便生死相随。”
他攥紧拳头,不易觉察地在颤抖。闭上眼睛时,便都是翻天覆地的烈火,还有自己妹妹染血的脸。
“如此……”张良怔忡着,眉心微蹙,“如此……”他重复着,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后是张良起身,面向韩非行了一礼:“韩兄,若是良在此之前便身陨,亦是良去往桑海,此局能解否?”
“兴许……能解吧。只是红莲,仍是会撞上如此一桩。”韩非捏着紧蹙的眉心,语气中也是犹疑。
张良闭了闭眼,便下了决心,“如此,良明白了。”
韩非见他神情,心知他下了决心,抿了抿嘴,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只是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
眼前的少年,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他们共同选出来的。韩王、韩宇、余寒、红莲,包括他自己,都在众多氏族子弟里边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