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抚摸胡须,坐了回去,“如此,倒也是情有可原。只可惜张相国祖孙千辛万苦收集的赈灾粮食,都付之一炬了。”
相国神情稍变,暗自瞪了一眼自己的孙儿。张良仍然面不改色。
“回禀父王,那些粮食并未丢失。儿臣先去造访南阳,发现旱灾有人为痕迹。为保安全,儿臣先一步转移粮食,以免受损。也是父王福泽庇佑,粮仓起火时,粮食刚刚被转移。”韩非微笑着作揖禀报,将红莲的嘴甜学了个十成十。
这一环接着一环,可还真是布局细密。姬无夜暗自恼火,“哪怕当真是如此,赈灾粮食也不远远足够。既然你没有私自调用军粮,那么你赈灾的粮食又是从何而来?”
“儿臣赈灾的粮食正是军粮,确切而言,正是假军粮。”韩非对此也早有对策,“先日张相国清点粮食,发现有人借用军方名义,私藏粮食。”
卫庄那日劫持粮食,当下觉察粮食数目不对。翡翠虎借用军方名义征粮,大批粮食未曾记录在账,而那些粮食却不知所踪。
卫庄观察粮库的痕迹,发现了暗道,底下正是大批被私藏的粮食。有盟军无双鬼这个怪力乱神的大块头,怎么运送粮食,自然也不是用得着发愁的问题。
“国难当头,居然有人无视韩律,私自征粮、藏粮,简直是用心险恶。非奉王命,自当是要就此缴收。”韩非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姬无夜。
韩王震怒,“究竟是谁,敢在寡人的眼皮子底下私藏粮草?”
“儿臣不清楚,不过此人居然能顶风作案,想必对于国防事务也十分了解。姬无夜将军,你可有怀疑人选?”韩非不动声色地把矛头对准了姬无夜。
姬无夜步步紧逼,韩非见招拆招,化险为夷,再反将一军。
“微臣并不之情,不过八公子挪用寿款之事,确有其事!”姬无夜简简单单两句把事情遮掩过去了,话锋一转提及挪用寿款。
韩宇此时也上前,看似是为韩非着想,字里行间却把责任推到了韩非身上,“许是八弟心系灾民,一时失去了轻重。但你越过我挪用那钱财,终究是不妥的。”
张良官网之中,暗自皱眉。韩宇看似为了韩非开脱,实际上撇清自己督察不力的罪名,还落井下石。
韩王又想发怒,韩非及时说道:“父王息怒,儿臣见父王寿诞在即,也想要尽一份绵薄之力。但区区五千金,儿臣唯恐不足以令六国叹服。儿臣便斗胆,替父王做一笔投资。”
“哦?”韩王来了兴趣。
张良趁此机会,上前一步作揖道:“启禀王上,良受韩兄所托付,将寿宴用款送返,总计六千五百金。”
当下有人抬着几个箱子上来,摆在殿堂中心,打开盖子,露出里边璀璨夺目的金子。
韩王看着金灿灿的金子,基本已经消气了,甚至心里还有些高兴,露出了不易觉察的笑容。他再看看自己优秀贤德的王儿与玉树兰芝的张良,心情愉悦了不少。
作为一个权力的权衡者,韩王对姬无夜、韩宇、张开地等人的举动和心思都非常清楚。
他当然知道韩宇、姬无夜并不是真的站在一个公允者的角度去单纯的就事论事,而是借机想要置韩非于死地。所以从权力制衡的角度,他也不希望韩宇和姬无夜能轻易得逞。
而且他看见韩非的德才兼备,做父亲的对优秀的儿子又怎会没有偏爱之心,否则也不会把韩非作为王储的候选人之一。
所以站在他的角度,无论是上一次的焰灵姬赦免,还是这次的挪用寿宴用款、私调军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韩非有个合理的解释,他便不下死手。
但偏爱不是无限制的偏爱,如果韩非触犯了律法,在韩宇和姬无夜的这种权力架空的状态下,韩王仍旧没有办法对韩非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