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接过仆人递过来的征粮契约，摊开仔细查看。

“南阳大旱，粮食歉收，军方担心军心不稳，才令我收购粮食，以稳军心啊。”翡翠虎得意洋洋地说道，“司寇大人，你看我这做的是不是合法生意？”

这一套操纵表面来看滴水不漏，可实际上已经漏出的破绽。韩非和张良对视一眼，并且狡猾的笑了笑，解决办法以了然于胸。

可他面上不显山露水，“粮价飞涨，你还满仓购入，可还真是够拼的。”

“所以说啊，我一心担忧国家安危，这一颗爱国之心，满腔热血，苍天可鉴，日月可表！”翡翠虎状似一副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模样，对天大喊，仿佛可以以此来表明心意。

韩非挑眉，冷笑一声：“好一颗爱国之心啊。”

翡翠虎摸索到桌案上的玉器，勾唇暗自阴险一笑，故作无意间将其打碎。碎裂的玉石砸落在韩非脚步，韩非却仍然面不改色，而是看向了翡翠虎。

后者故作惊慌失措地后退两步，连忙说道：“哎呀呀，我一心家国，一不小心之下失手打碎了它，真是唐突公子了！”

这个翡翠虎，究竟想做什么？张良见状，垂眸思量。

“可惜了这上好的青琼浮玉琮。”韩非摇头叹息。

“这玉琮全套六只，砸碎一只，还有五只，呈上来。”翡翠虎笑了笑，拍掌让人呈上玉琮，他扫过一只只排列整齐的玉琮，取出其中一只，随手丢在地上，“全部砸碎吧。”

下人不敢犹疑，立即将玉琮一个个砸碎。

韩非冷眼旁观这一幕，待到玉琮全部碎裂之后，问：“这是何意？”

“玉琮六个才是一套，在下，向来没有收集残次品的习惯。”翡翠虎瞥了一眼满地玉屑。

正如同当韩非第一次拜访他时，彼时韩非在他眼中的价值就如完整的玉琮一样，是应该尽力拉拢和珍惜的。而这一次拜访韩非已经走投无路了，对夜幕而言，韩非已经几乎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如这一地的碎片一样。

他的这句话也是在暗示韩非，目前的韩非，他连结交拉拢的兴趣都没有。

张良脸色也冷淡不少，暗自握拳。能将如此贵重的六个玉琮洗漱砸碎，却不肯捐赠给灾区的黎民百姓一株钱。

“这光是一个玉琮，就可以抵过百姓们不少口粮啊，看来你是万般不愿意借粮赈灾了？”韩非冷声说。

“诶，八公子千万别那么说。借钱总是要还的，到时候怕八公子还不起啊，不如这样吧，我捐赠粮食。”翡翠虎说。

韩非问：“多少？”

“一斛。”翡翠虎慢悠悠地举起一根肥厚的手指，见韩非脸色难看，忙说，“毕竟我这儿都是军粮，这是我自己的粮食。若是还有一谷尚存，我必定将人头呈上。”

“一斛？哈哈，这是好大的手笔啊！”韩非仰头大笑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你这样的爱国商人，当然要把脑袋留好了，韩非另外有事请教。”

翡翠虎正是得意，挥手道：“哪敢哪敢？八公子随便指示。”

“要我说，这行情必能缓解。市场价格涨涨跌跌，有涨就必然会有跌，要不了八九日，应该会跌。”韩非背过身去，不动声色地开始下套。

翡翠虎不以为然，“八公子贵为王族，这种货币小事，哪里入得了你的眼？我们平时买进卖出，也算是个内行。要我所说，别说八九日，就算是十几日，也还是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