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白凤。”红莲蓦然开口,泠泠的嗓音回荡在耳畔。
“嗯?”
红莲察觉身后的少年手上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接着梳。
红莲轻声说道:“我想母后了……”
白凤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母后诞我之后,不久于人世。他们说我排行第九,寓意长长久久,是哥哥之后唯一存活的子嗣,是瑞兆。”
“就因为这样,哥哥被视为凶兆,而我被视为瑞兆。可我觉得恰恰相反,我克死了之前的皇兄皇姐,我克死了之后的皇弟皇妹,克死了母后。”
“母后说,她想看着我出嫁,十里红妆。想为我梳头,唱十梳歌。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
红莲的声音很轻很缓,哀愁而温柔,虔诚而思念。
“白凤。”红莲轻唤一声。
“嗯?”白凤应声。
她轻叹一声:“为我送嫁吧。”
白凤的动作应声停下,心脏莫名其妙地开始抽搐,密密麻麻的刺痛从心蔓延到指尖,他倏地停下了动作与气息。
良久,他继续轻柔地为她梳头,嘴里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语落,他搁下木梳,抽出一条鲜红的缎带,为她束发。
最后系好缎带,他的动作也从青涩笨拙到娴熟自然。
白凤俯下身,凑在红莲耳畔,低语几句。
朦朦胧胧,不太真切。
红莲却笑了,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轻声说道:“好,一言为定。”
“扶我起来吧。”红莲伸出手。
白凤也下意识伸手扶她起身。
红莲一边诧异他的乖顺,一边调侃:“我们白凤,今个儿竟是如此乖巧可爱惹人怜。”
白凤耳根攀上一抹红晕,正欲反驳,思及还有军令状这么一回事在,唯恐红莲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只能别过头冷哼一声。
红莲宛然一笑,转身道:“我们走吧。”
“去干什么?”白凤似是不经意般投来轻飘飘一眼。
“带你去看盛景。”她勾唇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