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慌乱地转身离去,因为酒意未退还慌张,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后,落荒而逃。
红莲瞧着他那模样,忍俊不禁。
谁家残灯孤零,清宵短,春梦了了,公子一路走好。
亟待细雨化青衣,那时年少,月色皎皎。春寒料峭,冻杀年少。
……
孤鸿剪影,雨落天际,韩非与卫庄在亭间饮茶下棋听风声起,红莲在一边旁观。
对于下棋,红莲也算是在整个韩国皇宫无人能敌,偏生遇上韩非时棋逢敌手,从未赢过。
如今撞上这等好事,她自然是要好好瞧一瞧。一是观摩教学经验,二是陪同兄长与心上人。
两人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红莲瞧了眼煎的茶水,伸出手去沏茶。
茶盏中的茶水水乳交融,泛起沫饽,潘潘然如堆云积雪。
茶水沸腾,茶香满室。红莲抬手去拿小茶壶,茶水倒入茶盏,水气蒸腾。氤氲了她的面容,但那一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睛,被这淡薄的水气一洗,却更加摄人心魂。
恰逢卫庄回眸,望见那不怒自威,却娇俏妩媚的眼眸,惹得一阵心悸。
这一幕映入眼帘,韩非想起之前卫庄救了红莲之后,回来的场面——
“那个,卫庄兄,我在意许久了。这已经是伤后一周了,你的手……还没好吗?”韩非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见卫庄浑身怨念地拆下包扎的绸缎,韩非与紫女咬耳朵道:“卫庄兄,似乎很不开心?”
“嘿嘿嘿,你也有今天吧?看来给他包扎的一定是个佳人,真好奇啊。”韩非狭促一笑。
紫女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了口气,“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为了大家好。”
韩非愣了愣,等等,那个蝴蝶结的包扎手法……
思绪回归,韩非眸色暗沉,不动声色地下了一子。
水气沿着茶瓯渺渺缭绕,稍会儿后红莲放下执壶,素手挟住茶瓯口沿,食指抵住瓯盖的钮,在茶瓯的口沿与盖之间露出一条水缝。
一个“关公巡城”,将茶水注入弧形排开的各个小茶盅,待茶水剩得少许,再一点点滴到各杯中,使得茶色浓淡均匀。
韩非问道:“阿九,这么早就沏茶,一会儿就凉了。”
“茶如人生。”韩非静静道,“该喝的时候,就要喝。莫等茶水冷了,再喝,就没有那种滋味了,那时就只有后悔。”
红莲正欲笑韩非的故作深沉,江上一红色锦鲤蓦然跃起涟漪,水花潋滟。如繁乱的点点飞雪,肆意地溅在他们的衣袍发间,水滴溅湿亭中卫庄的黑衣。
卫庄淡然落棋,处变不惊,倒是有几分懊恼。对面一身锦衣的韩非不由嬉笑不止,忘了下棋。
侍童手忙脚乱地拿起锦帕,欲要擦拭水渍,那神情惶恐不安得,仿佛生怕卫庄要吃了他。看来这些下人,对卫庄怵得很。
被卫庄轻飘飘地一眼瞥过来,吓得手帕都掉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大喊饶命。
观棋的红莲也忍俊不禁,捡起锦帕擦拭卫庄衣裳上的水渍,含笑而语:“庄又不是那等洪水猛兽,你等怕些什么?”
如此一来,这画面倒是成了亭中再美不过的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