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启帝这边吵成一团,她都听在耳中,不过皇上显然是很在意那黑色帕子的,那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虽然仅仅是一方小小帕子。
“皇上,妾身能说句话么?”
撑着坐直身子,陶贵人虚弱地朝惠启帝看去,不等他开口,缓缓说道,“是这样的,妾身未入宫前听说楚王是个极精明强干的尊贵王爷;那个帕子如果真的是属于他的话,能惹得皇上您这般生气,必定是有人故意栽脏给他。”
这一席话,说得许薰与羡贵妃各自露出讶异之色。
许薰是惊喜,而羡贵妃是怒异!
早知道陶贵人这个贱人偏向许寻书,现在这是要正式站到许寻书那边了。羡贵妃紧咬牙关,真想上前扇她几巴掌。
惠启帝走上前,声音变柔地道:“桃儿,为何如此说?”
蓄了口气,陶贵人恭敬地道:“皇上英明,您知道那故意害楚王的人,必定会使用真的帕子;而如果用假帕子的话,就会被一眼识破。这非但起不到栽脏的作用,反而还会替楚王洗白,白忙活一场。所以,只能用真帕子!”
没想到陶贵人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许薰暗暗惊奇,偷偷察看皇帝的脸色,发现惠启帝眼中透露出一抹深思,显然已为陶贵人之言所撼动。
此刻宫门外喊杀震天,几乎在眨眼间变成了战场。
尚粱带着人与王统领及伏昼并一干御林卫战在一处,而马车之内安静得犹如避风港。
萧元参像个小奴般,忙活着医治楚王。而假绯雨则闲庭信步,不时掀开帘子瞧瞧外头战况,嘴里悠闲不已地说道:“你道我不是真正的绯雨,那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萧元参像受气包似地,他闷闷地回道。
楚王失去知觉,半躺在马车中,这小小的车仓子内,只有他们仿佛主宰了这尊贵之人的生命。
假绯雨不厌其烦,继续笑眯眯地道,“那你可知这场相斗,究竟是谁输谁赢?”
“如果御林卫赢了,咱们救了楚王殿下,会得到怎样‘好处’?”
“如果楚王赢了,咱们救活了他,又会被怎样‘处决’?”
这样的话说得萧元参心烦意乱,外头又是打斗噬血的纷乱场景,实在很难坚定地为楚王医治。何况他与这假绯雨一样,被临时抓来的壮丁。即使救活了楚王又怎样,他不稀罕荣华富贵;而如果这样呆下去,正如假绯雨所说,不管是否能救活楚王,对他们都没有半点益处。
手上微微一滞。
假绯雨轻飘飘的声音又送了来:“我们逃吧。”
仅仅四个字,多么诱人的字眼,对于渴望自由快意恩仇的江湖人来讲,是多么地美丽。
紧跟着假绯雨掀开了帘子,尔后那小眼神飘了过来,再道:“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