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医生看向张菀的眼睛里柔情似水，若说眼睛可以溺死人的话，那大概就是向天成这样的吧。

从最开始他只是把治疗张菀当做一份工作，她跟那些病人在自己心里没什么不同，甚至比起一般的病人来说，她反而是最没有感情的一个，别的病人你至少隔一两天还能见到她，而张菀当真是一个月才会见一次的病人。

可就算是一个月见一次，因为有了长久的联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老是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晃悠，或许是从她第一次冲自己露出笑容开始，也或许是他们在白家的朝夕相处。

如果是一见生情是见色起意，那他的日久生情，则是蓄谋已久。

当初乔央为了帮张婉恢复记忆，曾经经常和她说起以前的事情，有时候向天成都到了门口了，她们都没能发现，可也是因为这样，他才知道了那么多张婉以前的趣事，才知道她以前竟然是那么“敢爱敢恨”的一个女孩，好似拥有了她便拥有了快乐源泉。

向天成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的过往产生了兴趣，想着若是她没有变成现在这样的话，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每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就特别憎恨那些让她变成这样的人，好好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被毁掉了。

向天成本以为张婉可能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于是一直把它当做一朵娇弱的花来照顾，不指望它能盛放，只要它可以错过下去就可以了。

可当有一天，这朵花突然就盛开的时候，那种心情是一般人根本体会不到的，从那时候起，向天成就对张婉更加上心了，衣食住行面面俱到，就怕这朵娇弱的花扛不住风浪。

他仔细想想，或许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对张婉的感情就慢慢变质了吧。

张婉看着向医生真挚的眼睛，眼里本来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水又慢慢的浮了上来，这个男人，为什么就一定要让她哭呢？

她的人生是残缺的，她还有很多事情根本就想不起来，当年那些害了自己的人还没有找到，不把那段过往割舍掉，又让她如何去迎接新的生活？

也怪她自己不争气，为什么就那么害怕那段往事，为什么就是记不起那些人的样子呢？她分明记得她是看到过他们长什么样的。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告诉我就是了，你哭什么啊？”向医生看着张婉泪眼朦胧的样子，顿时哭笑不得，他的表白应该还不至于把人吓哭吧？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我的过去还没有结束，它将我束缚在以前没办法继续往前走。”

是她放不开，不把那些人找出来依法处置，张菀心里的这道坎就永远也过不去，她为此付出代价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浪费了最美好的年华，错过了最美好的人，又怎么能容许那些将她害到今天这个田地的人逍遥法外？

张菀突然感觉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独属于医生的消毒水味窜进了她的鼻腔，清冽而刺鼻，可她却不觉得难闻，甚至有一丝安心。

“不就是将他们找出来绳之以法吗？我陪你慢慢回忆就是了，你要是害怕就告诉我，没什么过不去的坎，等你觉得能放下过去了，再接受我也是可以的。”

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张菀的头，似家人又似爱人，让她瞬间有了可以依靠的感觉，那些暂时还不能向乔央诉说的委屈，她就只能对着眼前这个男人宣泄出来。

正是因为有了他在自己沉溺黑暗时扶了自己一把，所以向医生就像是一束光，能让张菀用尽一生去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