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沈安邦携子沈云岚班师回朝,也是桩大事。离家五年,赴南疆戡乱,终于打的蕞尔蛮夷小国悉数臣服,愿进表乞降。
南疆稳定,便不用他在耗心据守,只留二子云亭戍边即可。
对于沈家来说,这虽算不上全家团圆,但老爷回府也算大喜事。族亲旧顾悉数来访,嘈嘈杂杂却只独不见三房的人露头。
想也明白,他们这是有气,故意拿捏着不肯赏脸。
儿子被斩,闺女又差点被卖入青楼,幸而最后趁乱逃了出来,一桩桩事计算下来,老三两口子哪有个不恨大房入骨的。
他们不来,沈沐清到觉得甚是合意,省的面对他们那一对小人嘴脸。
熬到晚上,宾客终于散了,一家人才闹得围在一起,安安生生的吃顿团圆饭。
桌子摆上,卫良允那厮竟也被请了上来,三公子贴着他坐,这才向家人隆重揭开他的身份。“卫公子是我在南疆结识的挚友,也是本朝首富善人卫逊老爷子的独子。”话言话语不无自豪。
卫良允那脸当即乐的撑开,像熟透的南瓜,好不得意。
沈沐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才悻悻的收敛些。
其实对于他的身份,这一桌人里,其实只有夏秋被蒙在鼓里,遂惊讶的张大嘴巴,半晌问道,“既然小卫……卫公子有这等身份,为何要来沈府做个侍卫?”
“还不是因为清儿。”沈云岚瞟了一眼沈沐清,眸色严厉的刮人。“娘,我们弟兄几个随着父亲去戍边戡乱,一走就是几年,家里只有你和清儿,您为人良善与世无争,清儿又是个冒失鬼,孩儿不放心,这才托卫公子暗下来帮忙照应。”
沈沐清听得不高兴,怎么她就是个冒失鬼了?可她嚅了嚅嘴,没敢反驳。
一家人中,她最忌惮这个三哥,非但她忌,就连他爹对这三儿子也骨子里发憷,并非因他为人蛮横霸道,乃因他实在太耿直清正,做人一丝不含糊,事事叨个理字,到最后,谁要是撞在他手里,也会觉得气势上矮下三分。
老爹见一归家,宝贝女儿便受责备,有些不落忍,便转开话题道,“我们这一路风尘仆仆总算安生到家了,若不是沿途遇到盗匪猖獗,还能在提前几日团圆。”
沈云帆听得惊诧,放下筷子问,“这太平盛年,怎么会有盗匪?”
这话也是沈沐清想问的。
若是灾年有人苦的活不下去,结草为寇倒可理解,可今年并未听说起灾啊。搜索着前世记忆,虽记得不十分清晰,但也绝无匪患二字,这又是一桩脱离轨迹的奇事了。
却听沈安邦叹了一声道,“为父也甚感奇怪,经过那太行一带,盗匪最盛,不劫银钱,只劫粮米,弄得人心惶惶。唉,幸而本朝信王殿下暗中出钱抚民,要不,这事会闹的更大。”
信王?
这名字如一根小钢针般扎了沈沐清一下,她抬头正与夏秋,沈云帆目光撞在一处,彼此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没人说话。
沈安邦感觉气氛不对,便撂下筷子问道,“怎么,我提信王你们做这般反应?”
“没事,没事,快吃饭吧。菜都凉了。”夏秋打着哈哈,搪塞过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