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的一点没错,二房三房因几次与她生出龃龉,又没讨到便宜,加之被李云轩捏住把柄,稍加蛊惑,立刻生出了投靠之心,暗中以银钱滋养,只希望有朝一日李云轩能帮他们出头,好好教训一下大房。
银钱自是如常的送去了尹照容手中。每每李云轩进宫去看她,她都要兴高采烈的盘点一遍,账上又多添了多少银子,这些银子以后对李云轩在官场疏通有多少好处。
可是最近连着几次李云轩进宫,尹照容都似有些不甚开心。李云轩不便直接相问,便趁着荀洛送他出殿时,打探了一下,“娘娘最近遇到事了?”
因为背后没有强大的娘家可倚仗,尹照容即便位份已是不低,又膝下有成年皇子,在后宫中却依旧少不得遭遇白眼奚落,因此生些闷气也是常有的事,但她素来气不过夜,关紧宫门,自己发发脾气也就算了。可这次好像没那么简单。
荀洛不无担忧的回望了一眼葳蕤殿,转头时方压低声音道,“殿下猜的不错,娘娘遇到堵心事了。”
原来,李云轩母子虽在后宫处境尴尬,但猫有猫道,狗有狗途,李云轩没有朝堂势力可结识,便早早的暗下投靠了东宫。鞍前马后,揣下私心为东宫办事,也颇得那庸碌太子的赏识。
太子看重他,太子妃便也把他娘看做自己这边的人,每次进宫请安,都要绕路拜访一下,即便不特意登门落华宫,路上见到了,也要含笑致意一番。尹照容是个素来得不到青眼之人,便把这太子妃的善意看得极重。
哪知,自从少詹事那桩案子出来后,太子妃变了,进宫见到尹照容不但不笑了,有时,有别的嫔妃在,她还要寻机奚落几句。
尹照容就是在为这桩事烦。
李云轩听完,眉心竖了起来——太子妃的态度,就是太子的态度。看样子,太子因彭怀一事,已经对他藏下不满了。
“太子妃娘娘快要临盆了吧?”李云轩问道。荀洛点头,“也就是这个月底的事。殿下早做决断吧。”
李云轩没说话,略欠了欠身离开了落华宫。
沈沐清疑心二房三房与李云轩暗中勾结,可又不好拿前世所知当证据,遂只好找景承煜做商量。这世上只有他不问缘由的相信着她的话。
因为上次在沈府闹了不愉快,景承煜不便登门,他们两个其后见面便常常约在百味楼,谈事,交心,品美食,样样不落空,倒也称心。
这次见了,没等沈沐清开口,景承煜倒先提及了一桩奇怪事,“认下彭怀案的那个葛峰,前儿被正法了。”
“好事啊,他罪有应得。”沈沐清正捏起一块青莲糕来吃,闻言又把点心放下,犹疑看向景承煜,“难道不是吗?”
葛峰是李云轩的左膀右臂,除掉他,便如夺了李云轩大半条命,可是景承煜好像还有话说。
“他被正法之前,在牢里面毁了容……”景承煜一边说,一边替沈沐清揩去嘴角的糕饼渣,动作轻柔,神情宠溺。沈沐清闻言一愣,肃言道,“承煜是怀疑有人趁机偷天换日。”
景承煜又顺手把她垂落的发丝仔细憋于耳后,点头道,“行刑前,无法验明正身,因此受刑的到底是不是葛峰,便没有人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