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大儿又喝得不省人事了,闷楞子骂骂咧咧着说要打了大儿哩,苗婶儿又在呼唤着我,我怕是要丢下你先走了,他们······他们变了,变得可凶了,我的尽数已经到了······你切记要依着方丈的话,找到厉害的阴阳师解救他们啊,不然这林江村要成鬼村了······你要注意每次发大水啊······他们一直在盼着你下去里,说要为他们主持公道,老头子······千万要注意发大水啊,我好怕的,我不希望······”
“老婆子啊,你且安心的去,我会的······”他突然觉得老泪纵横起来,这老婆子相伴了几十年,如今终究抵不住时光匆匆,一眨眼儿最后还是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
“他们又来催了······我不去不行了,老头子,别怪我狠心啊······我也是身不由己······”说着床上的人已经闭了眼睛,烛火若明若暗,极其扭曲诡异,他看着那张布满褶子的被时光之剑无情划破的脸,身子不由得伏在她颈部,终究还是忍不住像个小孩似的哭了起来,声音哽咽,非常可怜。
漆黑如墨的夜晚,晚风习习,空气稀薄,他看着盘中冷掉的虾,那金黄油亮的直挺挺的虾身似乎活了过来,而窗外,林江江面似乎银光闪闪似乎有什么在隐约浮动着,一片耀眼,如同灯火通明,阵容热闹非凡,似乎是有人在举办什么盛宴。
骚动不安。
他感受到了整条江水的浮躁骚动,水势涛涛,怒吼声震天,所有在其水面上游行的船只均是小心翼翼极了生怕被江水卷了进去,能在如此恶劣天气渡船的当然只会是长期渡船的好把手,他们大多都有几十年的渡船经验,且有过多次成功从极其干旱或者几次发洪水中安全脱身,所谓富贵险中求,大多数人都靠渡船发了家。
林江村是个物产丰富靠水村落,水产养殖极其丰富,尤其是鱼虾,而在林江附近的木料极佳,都是非常难得的高大树木,在小片森林的旁边还有许多野生的酸葡萄,一小颗一小颗的,说它酸其实是林江水特咸的原因,那里连地下水都是咸的,大片的野葡萄在成熟之际无人采摘,自然造成极大的浪费,于是为数不多的林江村村民便打算向外销售,这当然少不了要渡船运出去,于是一来二往,靠着运输林江村难得的特产出售,林江村村民都发了一笔小材,自然也就练就了撑船的好技术---极少有外人可以撑过去,接二连三的翻船死亡事件也吓了跃跃欲试的外来人士,于是这撑船只有林江村村民才能驾驭。
可老头儿并没有发家,依旧和从前一样过着拮据的生活。他不愿向外兜售独属于林江村才有的、可以救活真个林江村村民的东西。
“你不是比我早出来了,咋兜兜转转地还在这儿?”老头儿转移了视线,看着虎背熊腰的大熊,心中感慨着自己是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