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眼神,是正常人的眼神!
洛颜凉内心讶异着,可是却不敢露出任何一丝欣喜,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眼前发生的一切是个错觉。
“儿子······”他艰难地吐字,似乎喉咙早被人缝起来了,这丝微弱的气流不过是从堵塞的喉管里涌出,艰难地跋涉着,终于从嘴里逃了出来。
“对,你的儿子。”叫林白白。不是他的姓。是林浅浅前夫的名。
老人没有说话,而是热切地看着照片上面那个软糯乖巧的小孩,笑靥如花。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他抓着洛颜凉的手,艰难地在她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字。
“是什么?”西子泠先开口了,而宁言衣同样认真地看着她,幻千城则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
“救”。
是一个“救”字。
虽然只是一个“救”字,前后不搭调,但是洛颜凉奇迹般的知道老人说的是什么,他让她救的是谁。
他的儿子。
“好奇怪啊,救他的儿子?他儿子不是好好的吗?”西子泠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好好的?这可不一定。”洛颜凉说着,继续回忆起来。
有过那么一刹那,洛颜凉也很诧异,但是当他看到那双苍老浑浊的双眼充满恐惧地看着房间的的天花板时,那张瘦削的脸上划过她看得真切的恐惧,这突如其来的恐惧令洛颜凉意识到了某种存在。
她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去,然而被窗外有限的太阳光照耀的腐朽空间还是太昏暗,什么也没看到,刷得雪白的墙面没有一丝脏污,被某些特殊柔软材料覆盖着,天花板自然也是被这种材料铺盖完整个平面,从她这个角度看去,那没有一丝杂质的天花板如同一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地将房间里的人牢牢捕捉,被捕捉的人即使努力挣脱,可是还是在悄然间,慢慢地被收进那个网的中间,即死亡的深渊。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洛颜凉想着,老人的目光还是凝寂在天花板上,他不知道他对准的是哪个点,亦或者是透过天花板之外的世界,他试图触及某些东西,但是太遥远了,他与那个东西的距离简直像一个天一个地,永远不可能有交集。
可是,他还是迫切地渴望触及。
老人拿着照片,消瘦的手(毋宁说是被一层褐色的老皮包裹的骨头)向天花板的方向伸了过去,照片里的小孩,笑靥如花,璀璨若阳。
而老人唇角轻微上扬,脸上的笑容如出一辙般一样的笑靥如花,璀璨若阳。
此刻,他苍老的面庞上那些数也数不清的褶皱仿佛在瞬间里被春水的澄净磨平了,变得光滑,变得年轻朝气,他依然是年轻时代里肆意畅然的少年,他依然是娱乐圈中筑梦的神话,他依然是众多少女的梦中情人,那个英俊迷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