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人终于想通了还是洛颜凉觉得有必要利用一下有限的资源?
至少厉奎不觉得这种往来是无缘无故发生的。
“再普乐,15-20mg,逐渐加量,可以更快控制激越,安全有效的口服快速加量方案,是其他药物并不具备的。”
这就是他说的几种常见药物,从功能到计量再到注意事项,详细清晰。
所以当洛颜凉看到报告上的数据时就觉得有些端倪里。可能这种数据在平常人或者说有些经历的医生眼里无异样,但,洛颜凉知道,月孜然或者说他的团队里有人就钻的就是这个空子。
窗外的阳光格外的明媚,一点儿也不像快进入迟暮的样子,水光湛湛,洛颜凉注意到宁言衣的视线也停留在上面。
记忆再一次被洛颜凉调了出来,她眼前闪过陆未明那张苍老呆滞的脸。
浸染在苍茫暮色里的白桦树,纤细雪白的枝干,摸上去细腻光滑,如同出生的婴儿的肌肤,远方山峦升起几处袅袅浓烟,是洛颜凉熟悉的烟,记忆里的烟。
宽阔的田野,一垄一垄的稻草堆,一撮一撮的收割过后的稻田留下的埂,还有漫天遍野的柔嫩碧色,星星点点的老牛在忙碌的秋收过后终于迎来了悠闲自在的闲适时光,或低头着贪婪地享受鼻尖充盈的青草香味,或是如同迟暮老人一样缓慢地踱着步在柔软的田野里,偶尔低低地哞叫,仿佛诉说着艰辛的往事,老实忠厚的主人,还有此去经年的沧桑。
放学归来的小孩负责放牛,他们任由老牛老实地待着吃草,而自己则呼朋引伴地爬山涉水,寻求未知的宝藏,通常,几个小时下来收获是不小的,成熟的野果,小河里肥美鲫鱼,罗非鱼,还有大大小小的虾、螃蟹,渴时就跑到附近人家高高兴兴地喝个够,或者直接就着溪水泉水喝也不会有事。
暮色将晚,直到家里传来叫喊声,他们才悻悻地相邀着明天还要出来,牵着自家老实的老牛,一副祥和的田园美景就这样驻扎在洛颜凉的脑海里。
生动而有趣,仿佛自己是里面的主角一样,可是,只有她知道,这样的场景大抵是自己虚构出来的,对于一个失去了部分记忆的人来说,这样的经历是非常遥远的,永远不可能将自己当做参与者。
她是记忆空白的旁观者。
也是偷了别人记忆(或是复制别人的记忆)的无耻之徒。
远方的浓烟应该是烧田垛杂草时留的吧。不像工业建设烟囱里的黑烟让人厌恶,也不是汽车尾气的沉闷窒息之味,而是每一个曾经经历过用柴火做饭的人会有的怀念,这种怀念扎根在曾经的那一代代人眼里,而如今新的一代人也不可能理解这种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