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却摇了摇头，道：“闻先生，若真碰上赫连雄的溃兵，五百人与二十人并无多大的区别，但这些人留在此处，能发挥的作用却很大，先生还是答允我，就派二十人吧。”

这回闻惊鹊却并不好说话，他正色道：“孟姑娘，你莫管这里的情况，有闻某在，自可以安排的妥妥当当。”见清言还要再说，闻惊鹊抬了抬手道：“孟姑娘还不答允，闻某便要做回恶人，不许孟姑娘北上了。”

清言无奈，只得应了。

闻讯而来的宋灵迦不放心，要亲自护送清言，清言还没说话，一旁的顾西彦已闷声道：“还是我去吧。”

宋灵迦看了顾西彦一眼，再未说话，清言一看，心知有异，哪里肯叫顾西彦去？便推辞道：“多谢世子，不过不必劳烦了，楚王殿下就在雁门关，只要与他汇合，我这里便无事了。”

她言语之中的信任很是明显，那顾西彦果然不再言语，清言暗暗地道了一声抱歉。

她早就发现，顾西彦对顾西华有一种很矛盾的观感，既崇拜，又嫉妒，大约面对顾西华时还有些自卑，若非她急着要走，又不想因此叫宋灵迦不满，断不会用这样刺人的话来堵顾西彦，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好心。

不过如今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清言是真的担心顾西华，也担心被困在雁门关内，数日没有音讯的祖父定北侯。

这一路倒是颇为顺当，大约是被杀怕了，那些逃散的戎人根本没有游荡的心思，沿途不见什么人影，只有倒毙的死尸和被丢弃的各种物品，另外，因为受伤而被丢下的戎人倒是遇上了几个，却都被那二十人精英小队给利索地解决了，所以，天色擦黑之时，清言一行已经到达了雁门关外不足十里的地方。

这里显然刚经过一场大战，鲜血的颜色还很是殷红，不过，看地上躺着的大都是戎人，可知这一战的胜利必然又是属于虞军。

可是，顾西华在哪里呢？

清言找了一圈，才得知顾西华在关内，在定北侯的病榻前。

“我祖父病了？”清言大惊，连马车也不坐，跳着脚向关内的营寨中走去。

雁门关乃是隔绝了大虞和铁弗戎人最紧要的关隘，因此，这里不止是一处关口，还是一处屯兵的要塞。

被戎人围困之前，数万大虞士卒就龟缩在这一处小小的堡垒内，因为占据着地利，虽然戎人多次攻打，但关内守军都可以从容地化解攻势，顽强地抵抗住敌人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可敌人一旦围而不攻，关内守军凭恃的地利便失去了用武之地，再加上关中屯粮有限，器械不足，还缺医少药，能撑到今天，全赖行军司马张梅川连日奔走，再加上有定北侯和广阳伯坐镇，众人心中不慌，这才没让被困的士卒心理压力超限，造成什么哗变的后果。

这是雁门关内的守军大都知道的消息，可实际的情况却不是这样。

就在昨日，广阳伯已经死了，而能稳定军心的另一位将领定北侯，数日之前便伤重昏迷，危在旦夕。

若非顾西华解救的及时，这雁门关内，就真的要大乱了。

清言赶到定北侯起居的房间内，就见满头花白的祖父面容消瘦，闭着眼睛躺在一张简陋的卧榻上，胸膛起伏微弱，旁边，站着浑身浴血的顾西华，还有数日不见，已经面貌大变的张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