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日不同，今日的王皙终于不再劈木头了，她坐在小院阴凉处，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衣衫，越发显得肤白如玉英姿飒爽，若是不看毁了的那半张脸，也是妥妥的气质美女一名。

清言一见就笑了：“呦，王将军未卜先知啊，这么隆重是在迎接我？”

本以为王皙会不屑一顾，没想到她抬起眼来，竟微微而笑，道：“正是。”

清言不过是打趣之意，孰料被打趣之人却这么一本正经，她顿时笑不起来，便也正色道：“那可真是受宠若惊。”

王皙却不再多说，只看着清言身后跟着的红燕和果儿，两人还分别提着药箱等物，便已明白了清言的来意，她正容道：“有劳了，他日若有机会，王皙一定奉上加倍酬劳。”

“不必了不必了，安平侯府已出过了诊金，我也不能要双份。”清言摆了摆手，不禁仔细地看了王皙一眼，总觉得今日的她有些不同，好像特别的郑重其事。

大约是为自己容颜恢复所做的准备？

哎不管了，王皙这小手术已拖得够久了，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完成。

“不过要提前说好，这里条件简陋，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治成什么样儿，我也不知道，若是效果不佳，望你不要失望。”

“那是自然。”王皙点了点头，道：“自这张脸残破之后，我便已做好了一辈子如此的准备，如今有机会复原，不管能不能成功，总要试一试，再不济，又还是这样罢了。”

王皙这心态很是不错，清言笑道：“我现在不敢做下保证，但也不是我夸口，你这张脸若是遇到旁人那自是没救，撞见了我是你的造化。来吧，过程可能比较难受，但结果说不定会叫你大吃一惊。”

王皙不禁笑了，总算露出了些许女儿娇态，望着清言道：“孟姑娘总是这样有趣。”

“嘿，你现在说我有趣啦？可一开始是谁对着我喊打喊杀的，还拿着大刀吓唬我。”清言说完不禁四下一望，道：“你的大刀呢？今日怎么不见？”

“刀剑是杀器，今日不宜杀人，它自然便不该出现。”

清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药箱之中的小刀拿了出来，道：“这么说，就连它都不该出现。”

王皙：“……”

就算她不懂医术，但看清言这样子，也知道这一柄小刀是为了给她治疗之用，默了片刻，她才道：“你这个便如小儿玩具一般，不算。”

“是吗？”清言笑了笑，对着日光看了看小刀刃上反出的光亮，道：“那可不一定哦。”

见王皙无话可说，她才收了玩笑道：“刀锋虽利，但要看谁用，譬如这小刀，我现在用它治伤，它就不是杀器，将军你说是不是？”

王皙神情怔愣，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清言却不再多说，只道：“将军坐好了，我要开始啦。”

实则以王皙脸上的情形，想叫她恢复如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复杂程度与救人活命相比都差不多，但清言近来搜罗了不少奇珍异宝，天山雪莲都弄到了，做个植皮手术也就没那么困难。

过程自然是惊心动魄的，尤其当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别说围观的青柏郗无惧等少年，就连范运夏露等也有些面色发白。

只有苍石和顾西华老神在在，丝毫不动容——他们在战场上见过的比这个还恐怖，这点血色，也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