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太太神色凄楚,一个是她的长子,一个是她的次子,虽说她偏爱幼子,可两个儿子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有事,她能不心疼?
但最心痛,也不过是眼下……
米氏更是泪流满面,想着夫君曾经的音容笑貌,她只觉得心如刀绞,曾经的争吵和怨愤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那些温馨的、美好的、让她心痛的画面。
青柏双目发直,死死地盯着孟云瑞,清言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接着道:“若可能,我真愿一副毒药叫你们肠穿肚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惜啊……”她叹了一口气,看了孟老太太一眼,只道:“祖母,如何处置,但凭您的吩咐。”
孟老太太点了点头,按着扶手站起了身,向米氏道:“这件事,老婆子我也有过,当初我对幼子溺爱,不料竟酿成如此大祸……米氏,你说,该如何办?”
米氏泣不成声,好一会儿才道:“……母亲,儿媳……全听您的。”
清言和青柏自然听从米氏,孟老太太点了点头,这才转向了孟云瑞和范氏。
她是个利落之人,一辈子不曾做过什么拖泥带水的事,但眼下,话到嘴边,她却迟迟说不出口。
“娘,儿子是冤枉的啊娘!娘不要听信小人之言,入了她们的圈套啊!”不同于一心等死的范氏,孟云瑞仍未放弃挣扎,可惜,他这般做派,只会让孟老太太心中伤痛更甚,自然处罚的也要更重了。
“阿瑞,你自小便爱嚼舌,爱攀咬你哥哥,你哥哥仁厚,每次都不计较,面对你的无礼要求,他往往都是尽力满足,没想到,即便这样,你仍旧嫉妒你哥哥,世子之位,真有那么好吗?”孟老太太低声道。
然而,这却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世子之位,对某些人来说真的很重要,比如孟云瑞,比如范氏。
若非夫妻两人如此贪心,孟云祥怎会意外身故,青柏又怎会到现在还如个十岁少年一般单薄矮小,明明他都十四了!
贪欲害人,终究害己啊!
“你这样,娘没法再护着你了,你回青阳老家吧……”孟老太太说完,仿佛用完了全身的力气,之后便软软地坐倒,昏了过去。
清言一个箭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个小小玉瓶,然后拔了塞子,将瓶口放在孟老太太鼻子下方,一股辛辣的气息弥漫开来,不一会儿,孟老太太便幽幽醒转。
这个过程太快了,孟云瑞和范氏都未反应过来,等孟云瑞想到自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去时,孟老太太已经睁开了眼睛。
“……阿瑞,你……你若不服,便不必去青阳,等你爹回来,另做处置再说。”
孟老太太一句话,成功打消了孟云瑞心中方起的念头,他脸色变了又变,心中的恐惧终究占据了上风,让他万念俱灰,颓然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