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领头的小美人怎么那么熟悉？

清言定睛一看，走在侍女最前头的丽装女子果然是个熟人，乃是在蔡京皇宫服侍过她的少女苗苗。

不过，如今的苗苗可比之前漂亮多啦，只见她穿着一身嫩嫩的粉色长裙，梳着高高的发髻，上面戴着金灿灿的蝴蝶首饰，随着她的走动一颤一颤的反射着日光，璀璨又夺目，别致又好看，让她整个人显得娇艳极了，与几日前怯生生的模样大相径庭。

啧，她就说嘛，这苗苗一看就是个美人，那卫照竟不知怜香惜玉，还动辄叫人挨罚……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

清言愣了愣，赶忙悄悄地跟了上去。

只见那苗苗穿花拂柳，带着侍女一路前行，最后到了一处小亭外。

亭上摆着三张长案，上首一人猿臂蜂腰姿容俊美，罕见的穿了一身白衣，凌厉的战神气质被玉树临风遮掩的涓滴不留，只剩下英挺俊秀，风采卓然。

正是顾西华。

顾西华左手边坐着一位高大威猛的男子，清言认得，这是曾经被顾西华俘虏的蔡国皇子郗豹，现在他降了虞军，又帮着拿下了蔡京，自然便是有功之臣，而他的对面，则坐着闻惊鹊。

这大叔好像遇上了什么烦心事，虽然面带微笑，但笑意不达眼底，看着好像高深莫测，其实就是在应付公事。

那苗苗美人到了亭外，竟然无人阻拦也无需通报，便直接进了亭子，还亲手将金杯奉到了顾西华的案上，而后便娇怯怯地手执银壶给顾西华倒酒，又给闻惊鹊和郗豹满上，之后竟矮身坐在了郗豹的身边，看样子，二人关系匪浅。

清言这才想起，这蔡国皇子好像有个妹子，封号是颖阳公主，听说生得是倾国倾城，莫不就是苗苗？

看年纪，好像也对的上。

亡国降臣带着漂亮妹妹给现主公祝酒，怎么看怎么意味深长，这郗豹莫不是要向顾西华献妹？

果然，这次清言猜得很准。

酒过三巡，那郗豹便叫苗苗上前向顾西华敬酒，苗苗虽然垂着头娇羞不已，不过还是红着脸儿去了，只是，清言站的远，听不见顾西华说了什么，而后便见那苗苗白着脸退了下来，连郗豹身边也不坐了，直接告了退。

哈哈，清言扔了不知何时被她掐断的花朵，看着美人窘迫离席，她竟觉得分外畅快（罪过罪过）。

这一畅快呢，自然就露了点行踪，顾西华何其敏锐，立时抬眸看了过来。

清言也不躲避，大喇喇地站在花树旁边笑了笑，才矮身退了下去。

少女风尘仆仆灰头土脸，还一身小卒的打扮怪模怪样，可那一双眼睛却明亮依旧，满溢的笑意更是灿若朝霞，她站在盛开的牡丹旁边，顾西华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人比花娇。

这种娇，不是方才那蔡国公主琉璃般精致的娇美，也不是他以前见过的那些美人刻意展露的娇态，而是自然灵动，生机勃勃，无拘无束又多彩多姿，叫人一见便心生欢喜。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在诸人诧异的目光中，轻快地道：“郗将军，只要令尊与令兄安分守己，本王不会为难，至于令妹，本王并无兴趣，今日之言，汝以后莫再提起。”

顾西华的声音再柔和，拒绝之意也斩钉截铁，那郗豹心中不悦，但他乃亡国之人，又是败将降臣，自然不能反驳，只点了点头，生硬地道：“多谢楚王殿下，吾妹粗鄙，殿下不喜亦情有可原。只吾父病重，不堪颠簸劳顿，某别无所求，只求殿下允诺吾父病逝之前不离故土，吾兄妹可以服侍左右，郗氏必当竭忠尽智，报效殿下大恩。”

郗豹此言一出，亭中顿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