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早就年久失修,上梁很快就被雨水冲断了,他们就只能去躲在神像附近的供桌下。
厉悠遥的母亲就是在这么一个夜晚突然去世的,所以导致她一直有个心结。
每逢这时她都特别惧怕打雷,害怕被雨水冲刷,那种因为房梁倒塌而被雨水涮到无法呼吸的感觉,是她这一辈子的恐惧。
然而就是那天,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郁辰桉会在她耳边轻声软语地安慰她,在雷鸣电闪的夜空下,他会捂住她的耳朵,但是又会在她的耳边说一些书里新奇的故事,让她转移注意力一直等到雨停。
所以,若问她为何如此难忘,那只能说这个人曾经在她的需要的时候,出现了太多次,以至于让她下不了手。
郁辰桉怔了须臾,张口半晌也没说出来半个字音,他目光幽深凝视着她,竟毫不费劲儿就把记忆中已经模糊了面孔的小女孩和他面前的女人重叠了。
厉悠遥冷漠的姿态持续,她想起此时手里还拎着桃花酿,便随手拎起来又往嘴里灌,这股野劲儿也不知道随了谁,反正这酒是越喝越烧,不仅烧胃,还灼心。
酒已过三巡,但她浑然不知,还以为自己特别清醒,明明眼皮子都乏了,却也还能语气平平地说:“郁辰桉,看在你曾经救过我,我可以不杀你,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纵使不是你亲自动的手又怎么样?你们父子一个下毒,一个装模作样要给我爹解毒,然后呢……骗子……”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她趴到了桌子上方,抱着酒罐子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