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江歆从时家搬走后,时影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一天不如一天受控制,经常处于爆发的边缘,但左右情绪的并非是他,而主人格。
主人格的情绪尤其敏感,他能感知到这次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江歆要离开他。
“真是……”时影独自待在房间里,房间里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丝光亮,而他正像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缩在角落里,但他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的恐惧,只有一种极为扭曲的狰狞,他的手指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直把衣服弄得皱巴巴的,手背上暴起青筋也没有放松分毫。
那两字几乎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而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似乎再也压抑不住那濒临崩溃的情绪,时影猛地从地上站起,然后像个疯子一样将身边可以触及到的物品一样一样的砸烂,而后便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踹着房间里所有能够踹的东西。
一个小时后,整个房间被他弄得一片狼藉,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看着满地被他砸成碎片的东西,眼里闪过一丝迷茫,而后眸子便染得猩红,之后他便抱着自己的脑袋,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低沉而又带着几分沙哑,听起来极为怪异和阴森。
那种难受到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感觉,那种像是一辆卡车压在他胸前让他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那种沉闷至极让他几乎要疯掉的感觉,那种暴躁不安,想拿刀疯狂砍人的感觉,那种阴郁到骨子里,压抑到整棵心脏中如何也照亮不了的感觉……
他无力承受也不想承受。
他以为……他以为他好了很多,他以为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分裂,可是事实证明,他并不能,当他意识到江歆有意要离开他时,他就压抑到要癫狂,他已经分不清这是哪一个人格的感觉,他的心里现在除了暴躁不安,就只剩沉闷压抑。
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凭着身体的本能去做一些像神经病一样的行为让自己好受一些,可终究是徒劳。
“先生……”刘功担忧的望着卧室门,最后还是忍不住偏头看向了面无表情的时化云。
时化云没有理会刘功,而是慢慢的走下了楼梯,语气似是感叹似是愧疚:“是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一直以来,我对他的关注都太少了一些……”
刘功没有说话,他跟了时化云几十年了,也把时影当自己的孩子看待,说实话,他一直觉得时化云是个不合格的父亲,无论是从当年那件事还是如今。
作为一个企业家,作为时家的家主,他无疑是成功的,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却是失败的。
“刘功,你也这么认为对不对?”时化云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刘功。
“先生,您对少爷的成长,到底少了一些关心。”刘功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时化云定定的看着他,突然笑了,“你真这么认为?”
“是的。”
时化云得到回答,转过身重新迈开步子,原本温和平静的眼里划过一道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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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茨特·森克举行葬礼的日子。
时化云领着时影早两天就到了a国,自然是为了适应时差。
森克庄园今日一片肃穆,来来往往的仆从和女佣都是一身黑色,不敢有任何交谈,只是恭谦的接待一个又一个来参加葬礼的客人。
时化云穿了一身黑色的条纹西装,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伪装出来的哀伤,身子挺得笔直,无形之中又透出几分干练的气度。
而站在他身旁的时影,则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将他挺拔的身姿显得更加修长,而他俊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副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模样,哪怕如此,却还是透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ann大小姐,我对于你父亲的去世,感到十分的难过,但是也希望你能节哀顺变。”时化云以一口流畅的a语与他对面的ann交流着。
ann今天穿了一袭黑色的长裙,华丽而又突显肃穆,她淡金色的眼里带着浓浓的哀伤,面上也显露了几分憔悴,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听到时化云的话,ann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谢谢时先生的关心了,z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做‘人死不能复生’,我虽然为父亲的去世感到难过,但也不会过分悲伤,父亲一定会被上帝所救赎,去到天堂。”
时影勾起唇角,世界真是欠ann一座小金人,戏精也不过如此吧?
“时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让您的儿子陪陪我吗?”ann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时化云眼里划过一道精光,温和有礼的一笑,点头“当然可以。”
继而他转头看着时影,用z国语说道:“ann小姐希望你能陪陪她,她现在刚刚丧父,你要好好安慰她,明白吗?我的好儿子。”
时化云的语气听起来颇为平和,当真如同一个温和慈祥的父亲一样。
“我知道。”时影乖乖的点头答应了。
而后时化云朝着ann笑了笑,将场地留给了两人。
“你的父亲竟然不再把你藏着掖着了?”ann玩味一笑,调侃道,“你父亲带着你在这葬礼仪式上转了一圈,现在各大名流可都认识你了,你说明天上层社会会不会炸掉?”
“正如我所愿。”时影扬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jane怎么没和你一起来?”ann其实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她查不到江歆的身份,一直很好奇,而且江歆是时影的医生,应该一直在时影身边才对,虽然这层关系外人不得而知。
“我刚想问你,她还没有到场吗?”时影问道,一股名为焦躁的情绪慢慢升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