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姐姐”，让文央想起了那次从葬仙之地出来时，他神魂破碎时的记忆。

姐姐...到底是什么姐姐，那个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成了他的心魔。

文央艰难地撑开眼睛，轻声问道：“姐姐...？”

冼离昶游离涣散的眼神如同惊醒般瞬间清明，聚焦到她的脸上。

“小师妹...”他的神情有些复杂，张了张嘴，似乎很想说什么。

文央静静地等着他的话。

冼离昶深呼吸了好几次，最后吐出一口气：“这次好了，千万不要再以身犯险了，再出去历练我一定要跟着你，免得再出事。”

没有等到答案。

文央疲惫地闭上眼睛。

累...想睡觉...太疼了，她累了...

“小师妹，醒醒，别昏过去！”冼离昶的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模糊。

怎么也睁不开眼，浑身的疼痛也减弱了。

一股子腥气呛鼻的血从她的喉咙处灌下，她感觉到自己被摇晃着。

寒冰纯血的效果再次显现，几乎让她麻木的疼痛稍有缓解，连带着她疲惫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看着文央似是挣扎着醒来而颤动的眼皮，再看看已经流不出血的第一道伤疤，冼离昶放下袖子换了一条胳膊。

又是一刀割落，血流如注。

大量的血顺着她的喉咙流下，寒冰纯血的灵力顺着四肢百骸游移。

文央的嘴角滑下未来得及吞咽的血迹。血迹顺着她的脖颈一路流下，汇入她的血水中。

文央睁开眼睛，移开脑袋：“别这么放血，我还能撑一会儿。”

冼离昶似是没听见般，又将割开的手臂凑到她的嘴边。

文央有些恼了，靠着桶的边缘避开：“还有好几天，我忍忍就过去了，你总不能这样把血放干净！”

“这样你会好起来的，我没事，有事的是你。”冼离昶皱着眉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但你必须冷静点。看看你这失血量，就算要帮我也要考虑到你本身状况。”文央耐心地说道。

冼离昶闭上眼睛，固执得让文央有些几乎被气笑了：“这么大个人了，别这么任性。不是我唬你，一天一到两碗血足够了，你这一天得有四五碗，足矣让你失血而亡。”

冼离昶睁开眼睛，倒是让文央怔了一下。

密布蜿蜒的血丝破坏了那清澈得像桃花般的眸子，复杂的情绪只能看出哀伤、担忧，和不容拒绝的固执。

他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顶，声音沙哑：“小师妹，乖，让师兄这样吧。只有这样救你能让我心安些...我总怕你也会那样，忽然就......”

文央看着他悲伤的神色，已经猜测到几分。

是他的姐姐。他的姐姐遇到了重大意外，让他更加恐惧失去身边亲近的人。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惊惶不安却强忍着泪水，在陌生的人群中到处努力地找着母亲的身影。

文央从一盆血水中抬起沉重的双臂，捧着他苍白的脸，不容置疑地让那双失魂的桃花眸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会好的，我能撑过去。”就算冼离昶再痛苦纠结，她不能纵容冼离昶这受了刺激的做法。

冼离昶摇着头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