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山中,北风呼啸,瑟瑟山风掠过空谷,与林间枯木萦缠,发出一阵阵凄切悲戚的呜咽声。
“咔嚓”一声脆响,不知哪根枯枝断了,从上空坠了下来,将车辇顶子砸了个正着。
拉车的马儿似是受到了惊吓,狂躁不安地嘶鸣着,整个马车亦跟着摇晃起来。
我掀开厚重的棉帘子,刚要探出头去看个究竟,却被刀子似的寒风兜头剐来,割在脸上生疼生疼,我缩了缩脖子,赶紧撤了回去。
夭夭赶忙关紧车门,把棉帘子遮好掖严,回头怨道:“都说不让您胡来了,这天寒地冻的,您说您添得什么乱呀!”
马车还在晃着,速度不减反增,我亦跟着晃了晃,浑不在意道:“我不过随便看看嘛!”
“就要变天了,公主您还是……还是……还是消停会儿吧!”马车越来越晃,似乎就要晃散架了,马儿的嘶鸣声、车夫的御马声,声声震耳,震得夭夭一句话稀碎稀碎。
我心下跳了跳,不安道:“发生了什么?”
不待夭夭答话,便闻得马夫一声惊呼:“不好,马儿失控了!”
我大惊失色,对着车内喊道:“不如咱们跳车吧!”说着便将车门踢开,探出头去欲观测一下地势……
“坐回去!”马夫冲我吼道,继而对着前方喊道,“快,快些斩断套绳!”
闻言,行在前头的四个护卫立刻飞身下马,抽出腰间佩刀朝着车辕砍去,三下五除二便将靳绳斩了个稀碎。
脱了缰绳的马儿,犹如野驴般呼啸踩踏飞奔而去,护在后头的四个侍卫亦飞身而下,反身推住车辇,那冲势竟使得他们脚下划出道道深壑。
车辇终于停了下来,险险跌下坡去,我和夭夭相互搀扶着小心走下车辇。
此时,风刮得更大了,望着残破不堪的车辇,我的心恸了恸,扼腕叹道:“这可如何是好?!”
“回王妃,为今之计,只有,只有……”说话人言语间夹了丝颤音,正是赶车的小厮,似有几分彷徨。
我道:“你但说无妨。”
那小厮抱拳回道:“为今之计,只有将衣包行囊丢弃,乘另一辆马车继续赶路。”
没成想他竟打了另一辆马车的主意,我有些愤愤:“不要再说了,本妃不允。”
孰料,另一个车夫亦跟着劝谏起来:“倘若再这般耗下去,怕是天黑之前也赶不到广济寺,还请王妃三思!”
起先那个车夫赶忙接话:“是啊是啊,我等身微命贱,便是死在这荒山野岭也不打紧,只是王妃贤身贵体岂可受这风飧露宿之苦。”
我想了又想,挑了又挑,仍是舍不得丢掉任何一样物品,于是将八个护卫全都喊了过来,冲他们友善地笑了笑:“烦请各位好汉帮着背一下行囊可好?”
几人面面相觑,但仍是摆了副和顺谦恭的表情,依从道:“属下遵命。”
我心下欢喜,便乐呵呵唤来幼薇幼兰帮忙,吩咐她们将行李等分为八份,依次交到八人手中,如此下来,每个护卫手中竟分得五个行囊之多,此外,车中还留了不少易散易碎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