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从琴棋书画说到诗词歌赋,酒过三巡众人依旧没有散去的意思,不知道谁起了个话头就开始说了慕研的事情。
这场聚会原本是林家的几位少爷为了让陆伯承和京城的子弟结识,毕竟陆伯承已是决定要在京城久留,这些交际很有必要。
自从陆家出事之后,陆伯承就深知自己不能同别人一样玩乐无忧,他肩上要抗的担子不少,而他不懂的又太多,这四年的时间里,他极为苛刻的要求自己,这样的聚会,他这还是第一次来,毕竟林家的这些表兄弟都待他很好,而且也是好心。
刚开始他也能耐着性子与人说话,想着做生意难免要忍着心中的不耐与人周旋,这也算是一种磨练。
只是这话说着说着就开始不对了,刚才还在说哪位贫苦书生做的画极好,转眼就说到了慕研的身上。
陆伯承不知不觉已经眉头紧蹙。
“.....现在啊大家都说那个奉阳候府的大小姐可是嫁不出去了!”
“是啊,倒也可惜了,我见过她一次,生的极美!”
“要是娶回来做正妻定是不成,但若是做妾....”
那人话还没说完,只听头顶“咣啷”一声,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头上,接着冰凉的液体淌了一脸,他顿时呆住了。
众人也都呆住了。
陆伯承拍了拍手,脸色黑的可怕:“不好意思,手滑了。”
那人和陆伯承之间隔着大老远的距离,端着酒碗特意走这么远去“手滑”一下吗?
众人心中一想也就明白了。
林大少爷干巴巴了笑了两声,说陆伯承可能是喝多了上头,不必管他,然后招呼大家喝酒吃菜。
大家讪讪的动着筷子,气氛有些诡异。
适才被砸了的那人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刚想开骂,就被旁边的人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磨了磨后槽牙,心有不甘,但想到开骂之后的后果,还是忍住了。
气氛慢慢回暖,林二少爷趁着人不注意溜到陆伯承的身边问了几句,陆伯承脸色依旧不好看,什么也没说。
林二少爷也就回去了,只求自己这个冷冰冰的表弟不要再出别的岔子。
心中一直以来他努力忽视和抑制的东西在争前恐后的往上冒,他有些想不通那是什么,总觉的又酸涩又心慌,难受又难忍,陆伯承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一碗接着一碗。
不知喝了多少,陆伯承蓦地起身,旋即大步离去。
留下在座的众人皆是一骇,这人是怎么了?
林大少爷和林二少爷对视一眼,皆是无奈一笑,然后开始圆场子。
外面雨还未歇,陆伯承没有接过安南递过来的油纸伞,而是大步走进了雨中。
雨水淅淅沥沥的,他身上好似有一团火在烧,怎么浇都淋不灭,之前那些人、那些话在他脑海里不停的盘旋,久久停不下来。
良久,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再出来时已是神清气爽,他撑着伞,大步朝陆老太爷的院子走去,一脚一步都走的坚决,他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