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昏迷不醒，估计你也将我看了个透，如今也是时候换回来了。“东方朔的语气像极了那天校猎场的口吻，看来，是认真的。

”若是如此，我就不该救你。“九歌将腿上的小毯扔向了东方朔，”还是头狼。“

东方朔附和的笑了两声，便真的不打算出去了，背对着九歌，坐在了积案旁。

瞧这情形，九歌只能用莫名其妙来形容了，这个东方朔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性情古怪了呢，九歌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只能作罢，任由东方朔在房内坐着，自己倒是脱了个干净，撑着木桶的边缘，让身子慢慢滑进热水中。

瞬间，桶内氤氲了一层层的水雾，逐渐弥漫了整个狭小的房间。一层薄薄的汗珠开始在九歌的额头上汇聚，成珠，而后顺着脖子，滑进浴桶内。

房间内，彼时只有哗哗的水声和二人的呼吸声。

听着九歌撩起浴桶内的水声，闻到若隐若现的香气，东方朔的额上也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背后就是香艳的美人沐浴图，东方朔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怎能把持的住呢？更要命的是，背后就是那个自己以真心聘之的女人。

可是，他不能走！

东方朔紧紧掐住了虎口，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哗“一声巨大的水声，东方朔整个人都愣住了。

”啪嗒，啪嗒“水滴落进木桶内，发出刺耳的声音，东方朔将拳头又攥紧了几分，因为他感觉到，九歌就在他身后咫尺之间！

”啪“温热的水滴落在了东方朔的肩头，素手轻抬，绕过东方朔的耳侧，略有羞涩的声音响起。“那个……巾布……”

余光扫过九歌泡的通红的玉臂，东方朔喉头翻滚，抬手钳制住九歌的大臂，稍一用力，九歌整个人便被东方朔甩到了面前，顺势一滚，床上的巾布就将九歌整个人裹住了，东方朔也顺势欺身压下。

湿润的发梢还滴着水，九歌回过头来，就撞上了东方朔的鼻子，二人面面相觑。

任谁看，这一幕都极具香艳，不等二人起身，东方朔背后的寒光便再次袭来！

”小心！“九歌想起身迎战，却别东方朔一把按住，而后独自对敌。只见东方朔为了护住九歌，单手挡住了来人的攻击，而后手腕一翻，扣住了来人执剑的手。

“谁派你来的！”东方朔扣住了刺客手臂的穴道，猛然用力，“快说！”

谁知刺客并不死心，被扣住的手袖口一抖，便落下了一柄匕首，而后另一只手快速接住刺向了床上的九歌。东方朔根本不允许刺客伤害到九歌一丝一毫，便不由得用身体挡住。九歌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多年的训练让反击，早就成为了她的肌肉记忆，左手搂向东方朔的脖子，右腿直接飞起一脚，踹向了刺客的手腕，匕首应声落地。而后东方朔迅速捏碎了刺客的一只手臂，让刺客失去反击的优势。

巨大的疼痛，让刺客急于想抽身而退，落下的匕首也不顾了，直接跳窗而逃。

“别追了。”九歌轻声阻止前去追捕的东方朔。“他只是小菜而已，不必为了他浪费精力。”九歌隐隐感觉到，此次西行，已不像表象的那么简单了，暗处，一定有什么人在盯着他们。

长安的人？

不可能。自从自己和东方朔在五原郡失踪后，朝廷不会这么快知道他们的下落的，就算是上次陷害九歌的仇家，那也没那个通天的本事，能准确找到金城郡来。

会是谁呢？

九歌想的入神，却不想东方朔站在自己面前，都快发了狂。顺着东方朔的眼神，九歌这才发觉脚背上的鲜红，定是刚才被匕首划伤的，点点嫣红落在雪白的巾布上，像极了冬日的红梅。

“该死的”东方朔心疼的看着九歌，忙找来柔软的纱布为九歌包扎伤口。看着九歌的伤口，东方朔愣是觉得这一刀是划在了自己心口一般。

九歌任凭东方朔为自己清理伤口，可是全然感觉不到疼痛，毕竟这点小伤，于九歌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墨发倾斜在九歌的脚背上，九歌只觉得痒痒的，一双眼睛却鬼使神差的盯住东方朔不放。

良久，九歌才开口道，“东方朔，你觉得，我们会平安到达那个地方吗？”这一句问，道尽了九歌柔软的一面。

“是，“东方朔手上的力度依旧轻柔，”我们，一定会平安到达。“

九歌闻言，将湿漉漉的头发埋进了东方朔的脖子里，”别动，就一小会儿。“

闭上眼睛，东方朔感受九歌沉稳的呼吸，真想让时间就此静止下去，”真好“东方朔轻声吐露二字。

她能这样需要自己的肩膀，哪怕只是一小会儿，自己都会一直这样欣喜不已吗？

东方朔如是想。

窗外，金城郡，已然华灯初上。

城外，刺骨的寒风中裹挟着几滴滚烫的血滴，落在了刺客的尸体上。一双漆黑的羊皮短靴踩在厚实的雪中，竟没有一丝声音。

“死在我的剑下，也算是你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