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泉宫到未央宫的距离,声势浩大的队伍走了足足一整天,九歌连水都没敢喝两口,一直在马车中小憩。快到了宫门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九歌悠闲的坐在马车内,静静地听着车轮声。
“都让一让!”自后方传来了急报,一时间,九歌只听得来自后方杂乱的车马声。
“让开!关内侯的座驾,都让开!”
关内侯?九歌听着这嚣张的声音,嘴角撇了撇,关内侯又是何人?但当九歌抱着好奇心,想掀开帘子一看究竟时。马车外传来了“扑通”一声的跪拜,接着就是声嘶力竭的嚎啕,”陛下!“
九歌在马车内被吓了一跳,而车外的众人也没好到哪儿去,也是吓得不轻。因为此刻跪在马车面前的就是大汉的关内侯……卫青!而卫青此时虽硬撑着自己的身躯,但长途跋涉后,简单包扎的伤口还在汩汩的流血,血水殷红了卫青的里衣,战甲上都在冒着血腥的味道。
”关内侯,“有眼力见儿的宫人已去搀扶卫青,但被卫青一手甩开了。
卫青垂着头,眼睛也开始花了,但还是等着马车内的那声回音,”陛下,臣,知罪!“
九歌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悄悄的掀开一条缝,看向马车外,只一眼,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便钻进了九歌的鼻腔,接着九歌看见了一位身着战甲,披头散发的将士,正跪在马车前,他虽句句铿锵,但九歌看得出来,他已是隐忍了极大大痛苦。
但九歌想做一次好人,却因为嗓音的问题,只能默默地看着马车外。
一旁的宫人知道马车内的并非皇帝,仍想去劝阻卫青,可卫青此时就像是一头倔驴,任谁都拉不起来,无奈,一位宫人小心的想附耳告诉卫青实情,就在此时,自宫门内,传来了颜异的声音,“关内侯起来吧,马车内坐着的不是陛下。”
卫青闻声看向宫门处,只见颜异带着一队金吾卫缓缓而来,“关内侯,陛下有旨,让关内侯先回去好生修养。”
“臣求见陛下!”
“关内侯还是回去吧,陛下的旨意,本官已经带到,若是关内侯执意在此等候,就是……抗旨不遵了。”颜异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
卫青一听便明白了,自己已是抗旨不遵,害的驻边守军兵败,刘彻一定不想再见到自己,卫青心一横,“还请少府监大人回禀陛下,卫青,愿以死谢罪!”
抬头时,卫青已抽出了自己的佩剑,这上面沾满了匈奴人的鲜血,同它自刎,也是值了!
颜异眼睛一眯,大叫不好,出手制止,已是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青将剑逼向了自己的脖子。
宫人吓得立刻替下了头去,但许久过去,却是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害怕声,缓缓抬头看去,只见一柄小巧的匕首竖立在卫青的脖子前,锋利的剑刃,正是被这匕首挡住了。而再看那悬在上方的人时,众人不禁抹了一把汗。
只见,九歌一手握着匕首,奋力阻止卫青,一手扣住了轿顶,而双脚已废的九歌保持不住平衡,身子已然是倾泻的状态,而卫青横架着的佩剑剑端,正对着九歌的心脏,若是九歌刚才预测失误,或是此刻右手没了力气稳住平衡,那下一秒,九歌就会被卫青的剑,刺穿心脏!
颜异看着这惊险的一幕,眼睛都看的直了,没想到九歌竟然这样莽撞。
卫青抬眼,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九歌,只见她正紧闭着双唇,丝丝地握住匕首。
公孙九歌看了卫青一眼,还好自己出手快,否则,自己再犹豫一秒,这千古战神就要血溅当场了。
垂眸,九歌嘴角勾笑,“没想到,你就是卫青。”
听九歌这话,似是略带嘲讽,卫青怒道,“你是何人,竟敢乘坐天子的御驾。”
很好,九歌凭着一句话就成功激怒了卫青,想必这厮应该不会再去做傻事了吧。
“我?你堂堂的关内侯都给我跪拜了,你猜我是什么人?”九歌说着大逆不道的话,故意气他。
卫青是个愣头青,必然会和九歌整个高低,但颜异是个聪明人,知道九歌好心救他,便上前防止他俩发生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