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汤派人前往郎中令府中时,王臧正来回踱步,密谋下一步的计划。
自上次死士西去刺杀李广失败后,王臧便终日躲在书房,除了上朝便不再出门。而一连数月,朝廷都没有派人追查此事,就证明刺杀李广的事情已无人关心了,朝廷或许现在都不知此事,王臧这才放下心来,并召集自己信任的门客,进行再一次的策划。而张汤传达的意思正对上了王臧的口味,但王臧还是摆出了自己的官威。
”左尚属令?“王臧背对着张汤派遣的侍卫,脸上变幻莫测,”大人既然想让本官去做这件事?看来大人实在是器重本官了,本官实在是感激,不过,此事涉及少府之事,若是贸然行动,恐怕会留有嫌迹啊。“
”大人,“侍卫拱手一礼,补充道,”我家大人此次前来不仅带来了对郎中令大人的问候,还托属下带来一物,好,打消郎中令大人的疑虑。“侍卫说罢,就从怀中小心的拿出了一个红色匣子,交到了王臧手中。
”这是……“王臧打开匣子,看见里面正放着一枚金簪,王臧眼中的狡诈一闪而过,“这是,何物?”
“大人不会不知此物吧,”侍卫小心应对面前这只老狐狸,“金凤饰钗,天家威严,大人应该知道此事,事关重大。”
王臧收回眼神,合上了匣子,但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只是在来回踱步。侍卫等待着王臧的回应,看着王臧表现出的不安,侍卫推波助澜道,“郎中令大人莫不是怀疑这凤簪的真假?如果是,大人可放宽了心,污蔑皇家,这样的罪名,就是廷尉大人也是承受不了的。”
“本官还不至于糊涂,你且回去回禀廷尉大人,大人交代的事情,本官纵是赴汤蹈火,也会在所不辞的。”
“郎中令大人的话,属下记住了,不过属下还是要替廷尉大人嘱咐您一句,此事,还是莫要张扬的好,为此,让大人葬身火海,廷尉大人还是会痛心不已的。”侍卫收回了匣子,就告退了。
王臧看了一眼门外,啐了一口,“神气什么,还不是廷尉府的走狗!竟然敢对本官如此吆五喝六的,若不是廷尉府罩着,本官定要将你的骨头给拆下来!”
“大人,”死士隐在暗处,“此事该如何处理?”
这个死士就是刺杀李广未果的死士,而失败后死士也并未服下毒药,原因就是死士用谎言骗了王臧,谎称李广被严密关押,无从下手。但精明的王臧虽对死士的回禀有所怀疑,但却不能立刻翻脸,毕竟雇主与死士的条约还在,死士在别处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还能怎么办,”王臧驻足,眼中闪过杀意,“刚才你也看见了,他这是一定要让我接受此事,才拿来了信物。看来,本官得想个万全的主意才是。”
死士看着王臧从多宝阁内取出一个青色的瓷瓶,心下便有了答案。
这夜,未央宫与往日无样,椒房殿的主人对着一轮圆月,心事重重。而远在城外的甘泉宫却存着丝丝杀意。
使臣来朝的最后一夜,云阳宫依旧设宴,大肆庆贺,不同以往的是,此次声乐多了些异域风情的味道,诸侯王也依旧到场,而九歌也落座在下首位置。
环顾一众的诸侯王们,九歌注意到胶西王刘端脸色极差,远看就是已涂了厚厚胭脂的小鬼儿坐在那儿。同样德行的还有河间献王刘德,只不过不细看的话,是发现不了这些变化的。其他的诸侯王们似是过了兴致,坐在这儿,也只不过是为了撑撑天家场面。
再看对面上首的使臣们,九歌倒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只是九歌看向乌孙国的二皇子混邪然时,他正在端着酒杯,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看不透情味的双眸,注意到九歌的目光后,混邪然竟将手中的酒杯,象征性的朝着九歌的方向微微一敬,而后仰头一饮而尽。九歌连忙拿起了案上的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看着混邪然嘴角的轻勾,九歌不知怎么,心下竟有几分不安来。混邪然从未对自己笑过,这莫名其妙的一笑,让九歌看了心生寒意。
”二皇子,“刘彻也端起酒杯,刚才的一幕,刘彻看在眼里,只是不知这二人是何时熟识的,”二皇子怎么一个人喝起了闷酒来呢。“刘彻缓缓地站起身来,走下殿来,直至混邪然的面前,”若不是为了今天早上的事儿?“
天子都移步至眼前了,混邪然也不好坐着,只能摇摇晃晃的端起了杯盏,看着刘彻,”陛下说哪里的话,我乌孙国虽比不上汉朝的疆域辽阔,但乌孙国的二皇子,可没有那么脆弱,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