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察觉这个匈奴使臣带来的变化，殿上仍然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原本活跃的诸侯王们一个个都噤了声，而坐在下首九歌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九歌旁边的伊稚斜却在独自饮酒。刘彻给中常侍使了个眼色，中常侍会意，立刻双手击了两下手掌，两侧丝帛后的乐师们立刻奏起了声乐来，丝竹声入耳，殿内气氛渐渐缓和了些许。

随着笛声一转，殿外舞姬身着长袖舞服，缓缓地进入殿内，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莫名的香气，殿内的人只当是脂粉香气，一个个的全是一脸陶醉之色，诸侯们更是色眯眯的欣赏着舞姿的身姿。

九歌认出了这群舞姬，正是今日和云四娘一起的女子。而众人起舞，云四娘立在中央，回转身时，顺势给九歌抛了一个媚眼，九歌也是回之一笑。

而后，便有丸药入口，九歌喉咙一片冰凉。

那人的指腹触碰到了九歌的唇瓣，顺着这只手的方向，九歌知道身侧的伊稚斜定是认出了自己。果然，伊稚斜凉薄的声音响起，“这是蛇兰香，还好，我在。”

九歌尴尬的放下手肘，肘部一阵阵的酸痛感传来，转头看去，正入了伊稚斜打量的双眼中，“这几月来，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时间，九歌竟不知如何与伊稚斜描述自己这数月来的经历，只能客气的小声道，“托王叔的洪福，我还死不了。”

趁着众人沉浸在声色歌舞中，伊稚斜当即将九歌的手拉过，搭上了脉搏，脸上瞬间凝眉不展。

看着伊稚斜的模样，九歌不免担心自己的身体来，“怎么了？”

“脉象时而虚浮，时而猛烈，你这身上的毒，一定毒发过一次吧。”

“呵，”九歌想抽回手，但伊稚斜的力气极大，“还不是王叔的杰作，还好我命大，只毒发了一次，若是按着王叔的推算，按月给我解药，我恐怕早就死掉了。”

“不是你命大，”伊稚斜松了些力道，但还是抓住九歌的手腕，不愿松开，“而是我最后给你的解药里多了一味药物，舒缓了毒性，只要不接触到相克的物质，一两年内，你是无碍的。”伊稚斜看向九歌的眉间，那是朵妖艳无比的曼珠沙华，“看来，你不是很幸运，用了含有朱砂的浓墨纹饰。”

九歌扯了扯嘴角，这可不是追求时尚做的刺青，这是阴差阳错，自己被用朱砂黥了面。趁着伊稚斜盯着自己的眉间，松懈的时候，九歌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看着诸侯使臣们沉迷的模样，九歌不禁问道，“蛇兰香是什么？他们像是变了个人。”

蛇兰香，产于大月氏，是女王特有的迷幻香料，又是调情泄欲的至宝。

伊稚斜勾了勾嘴角，解释道，“只是一种迷药罢了。”

显然这种答案并不能让九歌满意，“是用于男女房事的药吧~”

“你怎么知道？”

“你瞧，”九歌示意伊稚斜看向对面，只见一个下首的小官下体已经有些微微隆起了，饶是外袍宽大，但还是遮不住他一脸色眯眯的模样，“耳朵都快烧红了，看来这药却是厉害，不过却有独特之处，至少，还能让人保持住理智。”

“说的不错，”伊稚斜稍微向九歌这方靠了靠，“只是，若是那刘彻不在，恐怕那小官就能将那舞姬就地正法了~”

“这么厉害~”九歌唏嘘，还好刚才伊稚斜给自己服下了解药，心里也是十分感激。

既然是媚药的话，九歌不禁看向了上方的刘彻，只见刘彻侧身靠着龙椅，歪着头，一动不动。

“怎么，他就没事？”九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