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尚属令虽然对九歌十分不满,但还是领着九歌到了一处暗阁内,指着堆积如山的竹简道,“上月的车马明细在那儿,你把他们详细登记在册,”随后又指着另外一堆竹简,“这是这个月还未经审批的,后日一早便要将这些录好并送到飞鸿院去。”
九歌看着面前的竹简,完全找不到积案的影子,“这么多,我一个人做?”
“不是你做,难不成让我来做?”左尚属令斜睨着九歌。
“左尚属丞共有五人,其他人呢?”
“他们自然有他们要做的是,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多话,留些时辰也好多写两个字~”一番嘲讽后,左尚属令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九歌努力在竹简里找立足之处,几经摸索,九歌找到了埋在下面的积案,随即双手握住积案的案板,猛地一掀,数不尽的竹简便“哗啦,哗啦”滚落的满室都是。
腾出一片工作的地方后,九歌捡起两卷竹简,大致浏览了遍,上面记载着何日、何人、出行方式、出行缘由等,这样一卷的记载少说也有十几人!这室内的竹简不足千册也有八九百册的样子,需誊记的数量就可想而知。
“昭阳殿,四月,大宛驹三匹……”
九歌一手拿着竹简,一手拿着毛笔,开始一条一条的记载。不过,九歌素来对这样有意为难自己的差事不在意,只是装模作样的坐在那里,手执毛笔写起了简化后的汉字,每写完一卷,九歌都像是记录日记一样,在竹简上画上一些表情符号。当然了,每一卷九歌只挑拣了几个看的顺眼的笔画少的记录。
一上午,九歌都饿着肚子,记载着这些无聊的文字,室内就只有九歌一人,全然不见其他人来此,九歌琢磨着,估计,左尚属令一定是部署好了,故意整自己,其他的官吏也不敢来此,于是九歌耐不住性子,将毛笔一扔,大摇大摆的往膳房去了。铁打的人也要吃饭不是?九歌最是耐不住这样枯燥的差事,还是在自己挨饿的时候。
颜异此时从中枢出来,正准备回去换了官服去巡城,不料,九歌正被捉个正着。颜异站在甬道右侧的阴凉处,远远地,颜异就看见了九歌鬼鬼祟祟的。
九歌埋着头一路匆匆行走,生怕遇到什么“熟人”,更是加快了脚步,只是全然没注意正站在前方的一个人。
“左尚属丞,据我所知,不是个好差事~”
颜异看着即将擦身而过的九歌,还是忍不住调侃一句。
九歌刚才看着眼前的锦袍,就觉得熟悉,只是没多想,此时被颜异的一声问倒是吓了九歌一跳。九歌谨记颜异昨晚的警告,没言语,随即转过身就返回暗阁。
颜异看着九歌匆匆而去的背景,嘴角扬起了自己不易察觉的轻笑,而后便消失在了甬道中。
九歌被颜异的一句话逼退回了暗阁,看着仍旧不减的竹简,九歌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心里暗暗惊讶。
刘彻不是不记得自己如何在御沐阁戏弄他的事情,而是记得清楚!这左尚属丞不是什么美差,就是刘彻给予自己的惩戒!
成为左尚属丞,九歌只将其中原因猜对了一半,却误以为自己猜中了全部。
九歌一个仰身,躺在木板上,看着错综的天花板,九歌打算先休息一会,这样的差事自己一定做不成的,九歌太了解自己了。上阵杀敌,浴血疆场,九歌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这样的琐事,九歌万万做不来的。
九歌闭着眼睛,心想着自己不会一直呆在左尚属做这样的差事吧?若是这样,还不如现在就给自己来个痛快!
就这样在暗阁中安静的待了半晌,九歌以为无人来找自己的麻烦,可下一刻,麻烦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左尚属丞大人?”
一个细作蚊蝇的声音响起,九歌早就注意到了,一直到那人不厌其烦的喊了第四声,九歌才肯懒懒的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