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已睡太久,休息下——我等下看完就睡,莫要再劝我。”
夏荷见拗不过施鸿,只得将信拿了来。
施鸿接过信说道“去睡吧。”
夏荷看了看小姐坚决的神情,没再坚持,帮小姐收拾妥当便出了内室。
施鸿倚在床头,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拆开了信,扣着深呼吸了下方将信拿起来看……
“鸿儿,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多和家里人在一起沟通沟通……对不起,我没能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却还要厚颜拜托你承担秘密,照顾家里……一生……鸿儿,拜托了……凌云如果可以活着定好好待你……你不是一直想像你外公年轻时一样游历山水吗?到时我们便一起去吧……鸿儿,保重……”
施鸿看完信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信纸上也滴上了眼泪,看信时却没有发现。看着被泪水晕染地开始模糊的字,施鸿忙抬手用袖口细细地沾着上面的泪,待差不多时才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施鸿将信纸放在身旁的枕上晾着,再看了眼信,方才抽出帕子拭去了脸上的泪。
施鸿将手放在尚平坦的小腹上,闭目思索着她的丈夫信上说的事情。过了许久,在以为床上的人已睡着的时候,她睁开了眼。
施鸿睁开的眼里满是坚决,她要坚强,本就是除了外公什么都没有的人,从来都是要靠自己的,现在怎的有了想要依靠的心思?不是说为母则刚吗?她应该坚强的,既然当初决定嫁给了许凌云就应与他同甘苦共患难。一生的身世是个大隐患,可已经藏了这么多年不是也平安无事吗?她要镇定,改天也得找凌潇聊聊,凌云既然告诉了他,便说明相信他,这个秘密也是对凌潇的激励。虽则她并不喜科举,也知凌潇更不喜,可即将迎来的可能是倾覆整个许家的事。作为这个家里的长媳,她不能坐视不理,凌潇更不能,他更应该与他的大哥一起撑起这个家。
这一刻施鸿深切感受到了她们每个人的命运即将正式进入一个属于她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的大命盘。而她们能做的只是接受它,尽量在这命盘里活着,如果能活出自己,保护了想保护的人,那人生可能就完满了吧……
施鸿感到腰有些困乏时才知自己该睡觉了,她得好好保养身体,不管是为了自己、孩子还是这个家,她都要对她的身体健康负责。
施鸿盖了灯罩,拉下帷幔,将晾干的信纸小心折起放在中衣里侧靠近心房的夹层里,小心地躺到了床上靠里侧的位置,将身上的两床被子掩到脖颈处,蜷缩着身子,闭目睡去。
彻底熟睡前施鸿想着如果可以躲过这劫,她便带许凌云去见她的母亲,南疆圣女,那个她只远远见过一次便再也没有机会见过的母亲。
希望那时她可以坦然面对她,那个让外公恨之入骨,不惜断绝关系的女人;那个在生下她后将她送到了外公家便消失,在她成长的十数年间只出现过一次的女人;那个只有身上耀眼的红衣在她记忆中最鲜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