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煦反应非常快,他知道另一面悬崖下面是银江,电石火光之际,他打满方向盘,车子又一个急转,避开对头车,刹也刹不住地冲下悬崖。
在车子掉进银江的那一瞬间,安煦打开了车门锁。
他从车里出来,游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拉出一卷包装绳,再游到车门旁边,把几个人拽出来,手臂上一一绑上绳子,一串地牵着往江边游。
安煦本来以为,只要游到江边,上了岸,他们就能获救,谁知两岸都是滑溜溜的绝壁,连个可借力的地方都没有。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还好办,顺水往下游,总有靠岸的机会,可还带着三个人,其中两个人不会游泳,他们很难全身而退。
有人在水里挣扎扑腾,手臂上的绳子拽着安煦沉进水底。
他心里一惊,转过身去,把不会游泳的人打晕托出水面,让他们能够顺畅呼吸,自己再努力寻找到平衡点,顺着水流往下游。
他的体力在飞快地流失。
“安总,像这样我们都得葬身银江。”会游泳的那位纪委工作人员,叫张劲,原本一直默默地配合着安煦,看情形不对了,忍不住开口喊道。
其中的利害,安煦何尝不知,但要他丢下两个大活人不管,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他咬咬牙,喊回去:“不管啦,都带走,能坚持多久算多久。”
在力气即将耗尽之际,安煦抬头看了一眼银江之上,那瓦蓝瓦蓝,碧空如洗的天空,脑海里浮现出夏紫苏那双清澈沉静的眼睛,恬静柔美的笑容,胸腔里柔情万千,想到将要把她独自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一颗心剧痛难忍,一只脚不自觉地抵在岩壁上。
那只脚触到一条石缝。
安煦一下子振奋起来,他折身回去看,岩壁上真的有一条很宽的石缝,能容一人进去还绰绰有余,人站进去,水面只及腰,几条粗壮的垂藤植物把石缝掩盖了大半。
“有救啦!”他大喜,忍不住喊了一声,把不会游泳的两个人塞进石缝侧身站好,张劲也站了进去,他才试探着挤进去,一步步往石缝深处走。
那是山体里的一个溶洞,渐往里走,地面的水渐干,不知从哪里还有一丝凉风吹进来,让人在里面可以自如的呼吸。
安煦和张劲把不会游泳的那两人弄醒了,大家商量了下,都认为在目前的处境之下,没有通讯工具,没法向外求救,而洞里有风,说明还有另外一个出口,最好的办法,就是沿着溶洞一直往里走,难说还能找到生路。
只是他们又累又饿,饥寒交迫之下,在漆黑的溶洞里走得实在太慢,身上的衣服又是湿的,后来都不同程度地发起了烧。
等到实在走不动了,他们在溶洞里沉沉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张劲便提议:“安总,我们这里面,就你年轻体力好,要不你一个人往前走吧,侥幸逃出一条命去,你再叫人来救我们,难说这样还有一条活路。”
这次,安煦没有拒绝,因为这也是所有人唯一的一线生机。
他咬着牙坚持走了许久,到石壁前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再也无以为继,只能坐下来休息。
在半醒半睡之间,他恍惚听到了岩壁那面有夏紫苏的声音,还以为是梦境,用意念叫了两声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