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枕鸢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将手摆在了双腿上，声音有些含含糊糊的。

“那个什么，嗯……师父……我觉得您今天有点不太对啊。”

“是啊。”

冷衾凤嘴角的笑容暖融融的：“毕竟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活着再见到我呢。”

凤枕鸢懊恼的抓了抓脑袋。

亏她刚才还怀疑冷衾凤会是宫主。

可宫主大人怎么会说这么欠扁、这么坏心眼的话？

“怎么不回答我。”

冷衾凤的头偏了偏，在紫霞的映照下好看极了。

凤枕鸢却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

天啊，还问她为什么不回答？也不看看这话是人能接得下去的吗？

霜寒剑她是亲眼在宫主大人身边见到过的。

可是这霜寒剑的主人却恐怕真是冷衾凤。

要死了。

按理说，冷衾凤应该就是宫主大人啊。

可他的言行举止，却没一点对的起来的地方。

除了声音……

对！

声音！

她从来都没见过宫主的脸，可宫主的声音她却是最清楚最熟悉的。

而且既然是霜寒剑重塑了灵魂。那么按照规定使用者一定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冷衾凤是瞎的。很有可能是因为当年使用霜寒剑付出的交换。

不对不对不对。

冷衾凤他不瞎。

刚才她明明就透过他的视野看到了东西，虽然很昏暗，但是冷衾凤一定不会是个瞎子。

难道是腿？

不对，也不对。

他的腿是假瘸，这一点凤枕鸢可以完全肯定。

他的腿充满了生机，骨骼筋带完好无缺。坐在轮椅上最多就是懒或者扮猪吃老虎的行为。

啊！

真是想不通。

凤枕鸢觉得自己快要被冷衾凤的身份折磨的魔怔了。

“在想什么？”

冷衾凤的手落在了凤枕鸢的眼前，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

“快吃吧，对身体好。”

凤枕鸢抬起眸子怔怔的望向了冷衾凤，心中念头忽然一动。

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未经大脑就蹦出了口：“师父，我吃完，你可以给我看看你的眼睛吗？”

“好。”

刚说完就后悔，以为冷衾凤一定会拒绝的凤枕鸢忽然就听到了一个笑眯眯的回答，大脑中的理智弦瞬间就绷断了。

他同意了？

还这么大方的，就同意了……

凤枕鸢于是认命的扒起了碗中的饭。

出乎意料的是，“瞎子”大厨冷衾凤做的菜竟然很好吃。

唯一有一点奇怪的就是那道兔肉。

难道冷衾凤是看准了她会第一个挑兔肉下手，所以吓唬吓唬她？

凤枕鸢狐疑的眸光投向了冷衾凤，冷衾凤却一副事不关己没有接受到信号的样子继续淡定的坐在原地，面色丝毫不变。

“咳咳。”

凤枕鸢成功光盘了。

冷衾凤依旧不为所动。

凤枕鸢警惕心瞬间大作。

眉一挑，眼一横：“师父，您不会，逗我玩儿呢吧。”

凤枕鸢透过浅薄的白色纱布看见冷衾凤的长眉挑了挑，嗤笑道：“逗你？有必要吗？”

这是真打算给她看的意思？

紧张感像是潮水一般涌上。

冷衾凤忽然动了。

分明骨感的骨节动了动。纤长的手指一划一落。

眼上罩了数十年的白纱就这样轻易地落了下来。

黛如远山的长眉，高挺纤长的美人骨，狭长漂亮的凤眸。

一张惊世的容颜一点点出现在了凤枕鸢的眼前。

凤枕鸢几乎话都说不利索了。

凤枕鸢自以为虽不是世间最美，却一定是上乘之色。

可眼前的这张脸，却让凡事说话做事得留三分余地的凤枕鸢觉得，一定可以确信这便是世间最完美的脸。

真是美到天地失色，美到让神都为之嫉妒啊。

长的不像话的睫毛颤了颤。

冷衾凤的睫毛和凤枕鸢的睫毛长度不相上下，可相比较凤枕鸢的卷翘，冷衾凤的则相对更加细长些。

一双浅灰色的眸子一点点睁了开来。

藏不住的光华以一种不可及的速度溢了出来。

这令人窒息的……感觉。

凤枕鸢的心脏忽然狂跳起来，像是心中被放了一整个万松岭，而那之中的所有魔兽都在躁动似的。

冷衾凤的眸子区别于燕无归的灰眸，更加透彻深邃些。

凤枕鸢看着看着，觉得就好像是一片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湖泊。被吸进去之后，又是一片无底之洞。

灰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