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孟无忧笑着摇了摇头，长吁了一口气：“韩晨，说实在的，有些方面我还真的比不上你通透豁达。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相信黎瑾川会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可我不要，我不要他这样选。他原本会有很好很长的一生，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毁了这种美好的生活呢？

黎瑾川很优秀，他是傲天山庄的庄主，这江湖上想要嫁给他的千金小姐和侠女多了去了。他会遇到一个很好的女人，他可以有一个活蹦乱跳可爱的孩子。等他老了，他还可以尽享天伦。凡人所渴望的，不正是这样的幸福吗？

可是如果黎瑾川选择了我，因为我，受到了连累伤害，那又该怎么办？韩晨，一刻太短暂了，和一生的安稳生活来比，这一刻的幸福也变得无关紧要了，不是吗？”

韩晨张了张嘴，却想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孟无忧的话。是，孟无忧说的没错，一刻的幸福纵然是美妙的，可是怎么和一生的安稳生活去相比？他不是黎瑾川，不能代替黎瑾川去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作为黎瑾川最好的兄弟和朋友来说，韩晨绝对不希望看到黎瑾川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他比谁都希望黎瑾川能够好好的，过完这一生。

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让孟无忧回心转意，韩晨只能惋惜的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你。”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今天晚上就走。”

“这么赶？”

“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想和黎瑾川见最后一面，也不想和他道别。”孟无忧的声音带着几分绝情的意味：“今天晚上，你在傲天山庄的后门等我，帮我准备好盘缠和干粮，我会连夜离开安阳城。”

韩晨知道孟无忧的意思，也只能点了点头：“小白也在衙门，届时，我会带着小白一同前来。”

“嗯。”

“那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去哪儿都好，只要我不继续呆在安阳城。”孟无忧的目光落在了韩晨身后的院门，声音变得更加冷冽：“韩晨，这一次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不打算再回安阳城了，也不会再出现在黎瑾川面前。从今以后，我们各自珍重。”

“你啊你，我也应该知晓的，你和瑾川一样，都是打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人。山高水远的，你一路小心。等我卸职了，外出游山玩水了，我们江湖再见。”

“好。”孟无忧收回目光，和韩晨相视而笑：“中午留下来，陪我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为我践行了。”

“都听你的。”

院内两人相谈甚欢，那即将离别的忧愁也被冲淡了不少。可是院外，却是一片凄风冷雨。黎瑾川背靠着院墙之上，神色平静，看不出一丝变化。

这几天孟无忧对他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他不想去逼迫孟无忧做什么决定。他以为，只要他守护在孟无忧的身边，孟无忧终究是会感动的。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孟无忧不仅没有感动，甚至早就做好了决定要离开这。

大夫曾经说过，孟无忧心思忧虑，心病难医。可笑他曾经自以为是，认为自己会是孟无忧的那副心药，可以医好孟无忧的心病，如今看来，当真是一个笑话。他自己都是心病成疾，还有什么办法去医别人呢？

孟无忧的过去，是他不能探寻的秘密；孟无忧的将来，是他不能参与的。

站在院外站了许久，院内的欢声笑语都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起来。黎瑾川站直了身体，向着前厅走去。在听到孟无忧要走的消息，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冲进去，当场质问孟无忧，然后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留下孟无忧。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如果孟无忧认为，离开安阳城，离开他的身边是最好的选择。那么他也尊重孟无忧的选择，他可以选择放手，任由孟无忧离开，但是他也可以选择守在安阳城，等待孟无忧回来。

从生到死，他终究还是会有机会见到孟无忧的。想到这，黎瑾川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胸口有些疼痛，渐渐向全身蔓延开来。黎瑾川长廊下停下，任凭心痛将自己淹没，原来做出取舍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