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他成了个不能动弹的废物,只能躺在床上。还有那个女人,我将她绑在树上,然后在她的面前,将她的宝贝儿子一点点给折磨死。瑾川,你知道这世上什么声音最好听吗?我告诉你,是仇人哀求的声音。
那个贱人一直在求我,求我不要伤害她的儿子。可是她忘了,当初我也是这么求她的啊,求她放过我的奶娘。她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凭什么要求我去做到呢?
那个小兔崽子受不了折磨,没几下就死了。然后,我又将他的尸体吊在我父亲的床榻之上,要他日日夜夜都能看着他的宝贝儿子。这样多好啊,看着他最心疼的宝贝儿子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然后在他眼前一点点腐烂,变成一具骷髅。
至于那个贱人,她不过是最下贱的女人,成了柳家的当家主母之后,却那么神气。所以,我把她送到了暗娼馆,那种地方才是最合适她的。她喜欢伺候人,我就让她永远不要停下来,一直伺候人,伺候到死为止。”
从头到尾,柳曼曼的脸上都带着笑容,语气轻柔,就好像是个正在撒娇的小姑娘,吴侬软语的惹人心疼。可是,柳曼曼的话里却带着无尽的血腥和杀戮,明明是那么骇人的事情,却被柳曼曼说的轻描淡写。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黎瑾川,听了柳曼曼的话,都眉头紧锁。
光是用听的,他都能感受到那个时候的柳家,在遭受了柳曼曼疯狂报复之后的绝望和死寂。
许久之后,黎瑾川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对。此时此刻,在他面前的柳曼曼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毫无人性的刽子手。
许是察觉到了黎瑾川的心思变化,柳曼曼的脸慢慢的耷拉了下来,眼神连同嘴角的笑容都变得冰冷起来:“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丧心病狂,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对待他们?”
“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尤其是柳伯父,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啊。”黎瑾川叹了口气:“就算是他们对不起你在先,可是你逃出来了就罢了,为什么要接着月神教的手,将他们赶尽杀绝呢?难道午夜梦回之时,你真的不会感觉到心悸吗?”
“心悸什么?”柳曼曼反问:“怕他们回来找我报仇吗?那我告诉你,我不害怕,我什么都不害怕。他们做人的时候,我能杀了他们,他们做鬼的时候,我照样能杀了他们。这是他们欠我的,我所做的,不过是当初他们对我的十分之一罢了。
你为他们感到不平,那我呢?谁来为我感到不平了?谁来帮我了?谁又听到我的呼喊了?是,我是心狠手辣,我是为了报仇不折手断,可这都是他们逼我的。是哪个贱人的错,是我父亲的错。他们联手杀了曾经哪个单纯天真的柳曼曼,所以,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心里只有仇恨的柳曼曼。
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父亲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呢,他每天都睁开眼都还能看到他的宝贝儿子的干尸挂在他的眼前呢。”说到最后,柳曼曼放声笑了起来,笑声里没有惊惧害怕,只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柳曼曼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黎瑾川:“原本,我是想救你的,你是个聪明人,月神教很需要你这样的人。可是现在,我放弃这个念头了。黎瑾川,纵使你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可是你的性子不合适月神教。不过你放心,凭着我们的情谊,等你死后,我一定会为你收尸。每年的清明,我都会去看你的。”说完,柳曼曼冲着黎瑾川眨了眨眼,随后转身离开。
黎瑾川望着柳曼曼的背影,久久不语。在黎瑾川身后不远处的大树后头,孟无忧伸出手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说最毒妇人心,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她以为这柳曼曼最多也就是会装可怜装无辜一点,没想到,真正的柳曼曼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不过说真的,柳曼曼折磨人的法子虽然阴狠了一点,不过说起来还是有点新颖的。要不然,等着她回地府之后,和阎王提提,把这个法子也给那些管教不过来的恶鬼用用?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听柳曼曼的意思,越闻要对黎瑾川下手了啊。她要想个法子,早点把人先给救出来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