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洛心中暗暗叫苦,见丞贵妃捡起那张字条,光亮遽然照亮了她的侧面,除了那双眼睛,她的面容竟与画像中的乙弗皇后一模一样!
“这里是宫中禁区,这次我且饶过你,下次万万不可走了。”丞贵妃神色冷峻地看着筱洛,回到銮舆中离去了。
筱洛一步步退后,直到身体靠到了身后粗壮的树干上。
夜未央。夜迷离。
左尚书府中显得格外的沉寂,不光是往来的仆侍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就连小姐们也都是屏息凝神,没人敢发出一点声响。郑衍一身红色官服坐在首位,眼中布满血丝,旁边坐着其正夫人独孤婳。
正殿下,两位小姐跪在堂下,筱洛满脸焦急,像是想辩解什么,筱筠却是满脸上不服气。她不服,凭什么姐姐只是不小心走错了位置,进了宫中的禁区,母亲却说那是她的责任。
自古长幼尊卑,姐姐比她大,却为什么每做错了事都是她的责任?也只怪自己的父亲太过懦弱,竟是个怕妻子的人,而母亲又偏心,即使父亲想为她说几句话也没有办法。
“郑筱筠,你可知错?”独孤婳一声喝问,筱筠下意识地瞥了眼郑衍,焦急的目光求助般地看着他。
“娘,筱筠,筱筠……”筱筠低下头去,水眸中仿佛有什么在闪动:“是筱筠一时疏忽,没有看到姐姐去了哪,可是娘也不能都怪筱筠啊,我……”
“娘,不关筠儿的事。”筱洛抬头对上独孤婳的眸子,“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不留神儿走错了位子,夜深人静的也不知道什么方向,娘要怪就怪我吧,这真和筠儿没干系!”
“呵,没干系?”独孤婳道:“若只是普通的疏忽那到也罢,据我所知,她那时候是和宇文邕在一起!”
筱洛转头看向筱筠,有些不可置信,独孤婳接着冷笑道:“在你没来宴会之前,她为了宇文邕不惜和陛下顶撞,就连大冢宰都明确和我说了很多遍,让她恪守好本分,别忘了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独孤婳将袖一敛:“如此放肆,真是丢了我尚书府的脸!郑衍,你是如何培养出的好女儿!”
郑衍有些心疼地看着筱筠,没有说什么。筱筠将头埋得更深了,双颊通红。
筱洛难以置信地看着筱筠,怎么会,她怎么会喜欢上宇文邕?在她的记忆里,筱筠从小就被娘锁在闺阁里,应该不会见到过几次宇文邕,又怎么会喜欢上他?
况且郑筱筠从小心思简单,这次应该不会是故意将她往禁区引的,绝对不可能!
“娘,会不会是其中有误会?”筱洛抬眸。
“有误会?你自个儿问她去,究竟是多大的误会!”
筱筠的双眼通红,倔强地抬头强忍着不哭出来:“娘,我确实心仪宇文邕,可……可娘您也不能……”
“我不能什么?说你几句都不能吗?”独孤婳觉得自己气得要肺炸:“正好,杨坚就要纳正妻了,干脆你和独孤家的伽罗共侍一夫吧!我也好懒得管你的事!”
“娘!”筱筠不敢相信地看着独孤婳,一个劲地磕头,“娘,筱筠知道娘从小不会疼我,可是娘就要那样牺牲女儿的幸福吗?我不要!”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竭尽全力说的,说罢直起身来就往外走。
“筠儿!”筱洛叫了几声,筱筠仍是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显得十分瘦弱。
“反了你!郑筱筠,你给我回来!”独孤婳一拍桌子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