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置信,不禁笑道:“这,这怎么可能?如此久远,还可以克隆?”
栗俐说:“国外顶级专家早就开始这项研究和实验了,尽管有许多伦理上的争议,但我喜欢这样的做法,我特别感兴趣,在翻阅大量的书籍和资料,真是有点迷进去了呵呵。以后有时间我们细聊。”
她专注的样子有些让人入迷,叫她一声老师已经不再是客套。栗俐又说道“对我来说,这一切,也都是新课题,这些资料,希望能帮到你。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去博物馆看看,再有,猛犸城更西南的湿地那边,正在建一座‘猛犸象生态主题公园,你也不妨去瞧瞧。”我说:“好啊,到时候你给做解说向导吧。”栗俐点头,笑眯眯的。
与栗俐告别。回到公寓。我捧着资料进电梯时,里奇打电话,问他那首诗谱曲的事,进展如何。我在电梯间镜子里看了一眼自己,是尴尬的一张脸。确实,我把这家伙的事给忘了。写好了,却不交工,我有点忒不是东西了。
我对里奇说:“不用废话,想听那首歌?带上酒钱,来我家。”
半小时后,我面对里奇,捧着吉他,为他完整弹唱了一遍他的《我是雪》。对我来说,这并非是一次让我特别有感觉的创作,至少在形式上,它偏于抒情性,为了这首诗的那种激昂情绪,不得不让旋律更往艺术歌曲的那种样式上发展,没有了叙述性和内敛,稍稍有一点张扬。尽管它是南方民谣风格。
可是,我还没有唱完,面前正襟危坐的里奇,已经哭得稀里哗啦、鼻涕老长。
他说,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让自己的语言有了旋律,可以唱出来了,他不想抑制内心的感动。我把纸巾递给他,我说:“你喜欢民谣吗?哭得像真的一样!”里奇擦干净了,把手掌覆在我的头发上,用力搓揉几下,不回答我,嘴里骂着:“北来,你他妈的,真是太牛逼了,我要是个女孩,现在就脱光,让你随心所欲。”我立即制止的手势给他,说:“你能再恶心点吗?就这么感谢我?”里奇撇撇嘴。
我俩去了一家杀猪菜,这是里奇的最爱,曲酒、血肠、酸菜、五花肉肥大,蘸蒜泥酱油,这时的里奇,让我想起巨蜥吞噬的场面,简直血肉横飞、汤水四溅。他在城北郊外轴承厂做车工,眼前的景色,又让我联想起他在机器前面加工器件的样子。但听他说,那个轴承厂也要关闭了,不知他未来作何打算?写诗吗?活不成吧?
我说今天不喝酒,专吃酸菜。
里奇感到奇怪问:“戒酒了?”
我不说话,用喝汤掩盖。
里奇却说无论如何要庆祝一下吧?我想也是,别坏了这个疯子的心情,就与他喝了一杯啤酒,之后他自己喝曲酒,我以茶代替。
然后,我的电话响了,是英樱。她问我在哪儿,我说和朋友在谈事儿,没喝酒。我也不知为何,要说后面这句话,挺奇怪的。她嘻嘻笑着说:“别害怕,我不会粘你的,就是想叮嘱你,吃点补身子的哦,不然我心疼的,嘿嘿。”关电话后,我没动筷子,想平复一下心情。
里奇斜眼看我,脏兮兮的长头发,意在潇洒甩两下,却在光线里抖出一团浮蛾似的灰尘。
他问:“哎,怎么了,谁的电话?”
我想了想,逗笑说:“一个夜场女孩,咋地,你感兴趣吗,要不要?”
里奇咧嘴,筷子上的一块紫红色血肠,小鸡啄米似的,蘸着碟子里的蒜泥,当真了似的说道:“不要!在夜场找女孩,你怕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