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祁国国都洛城。
“你说,这君将军一家是犯了什么事啊?”
“这布告上不是说了嘛,以下犯上!意图谋反!”
“可是君将军一家是好人啊!怎么会……”
“好人怎么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
君深和已怀着八月身孕的君夫人,坐着一辆街坊上常见的马车,从布告前谈论的人们身边经过。君夫人悲伤过度,昏迷未醒,五岁的君深一脸麻木,只有在听到“好人”这两个字的时候,嘴角似有扯动。一位穿着麻衣的车夫在赶着车,他认真地看着路,那样子像是生命里只有赶车这一件事一样。
这辆马车从祁国国都洛城郊外出发,一路上几乎没有停歇,一个月的时间,跑到了祁国的边境线屏山附近。
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逃掉……
颠簸的马车,君夫人捂着肚子,紧紧地抓住君深的手臂,君笙感觉到了疼,却一声都没有出。他的目光向后看,透过被利器砍坏的马车后壁,他看到了黑衣,银面具,不断靠近的快马,还有一直充当车夫,此刻正拼命缠住他们的相叔。
此时,已经没有人驾驶马车了,失了理智的马儿拉着君深和君夫人,疾驰在祁国的屏山小路上,人在慌不择路的时候,甚至连幸运都不会再光顾。君深对幼年的最深的记忆,永远地停留在了一把举起的带血的刀上和摔下马车的母亲的身上……
很多人都会经历痛苦与不堪,有的罪有应得,也有的何其无辜,有的人熬得过去,也有的人会永远停留……
最是光阴无情,不曾停。十五年过去,时光还没有老,但是很多人和事都变了。
祁国国都洛城,观星台。
国师君笙站在观星台上,微仰着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夜空的星星。那是一双重瞳的眼睛,眼中因映着点点星光,变得更加深邃而迷离不清。
君笙生而为重瞳,是不二的国师人选,观天象对于君笙来说,就像婴儿的吮吸反射一样,是一种本能,但君笙还是时常望着夜空,一看就是一整夜。
望的是夜空,想的却是故人。
今天是(祁国)国历五月初四,将近子时,君笙像往常一样,观望着夜空。在民间有一种美丽的传说:地上死了一个人,天上就会多一颗星。他想看看哪颗是父亲,哪颗是母亲,自己那未出生的妹妹是不是也可以变成一颗星星,还是连变成星星的资格都没有,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忽然,西方稍显黯淡的夜空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颗闪亮的星星,光如月华,几乎压过了东方众星拱月般的帝星的光芒。须臾之后,西方那颗星子的光亮稍减,不断闪动,帝星也开始轻微闪动,两星竟呈呼应之势。
几乎在西方的那颗星子出现的同时,君笙就注意到了。眸中思念之情尽敛,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决绝。
“相谦,计划要重新开始了,你从今天起,就去着手准备吧。”
……
这一夜,君笙依旧在观星台上站了一整夜,一直到太阳重新升起,再次照耀在祁国的大地上,才下了观星台。
说起祁国,这十五年来,也算是多灾多难了。自从当年君家遭遇谗言,说神女降于君家,祁国先王对君家的忌惮几乎到了顶峰,一朝发怒,祸及君家满门。听说,只有君将军的夫人和幼子在旧部的护佑下出逃了,从此生死不知。
也许是祁国先王的行为触怒了上天,报应几乎是立时就来了。君家被杀之后,先王与王后双双染病,御医束手无策,最后不治而亡。
先王已去,新帝年幼,内有先王亲弟墨昌,对帝位虎视眈眈,大臣官吏望风而动,官场黑暗;外有蛮国趁火打劫,附属国蠢蠢欲动。当时祁国几乎面临着一个国家所能达到的最悲惨的局面。
好在新帝墨瑾言的命格不错,本命是乾位龙槐。乾位,乃是帝王之相。所以,新帝才得以坐稳地位,而昌王只好退一步,做了摄政王。
十五年前,祁国国都洛城。
“你说,这君将军一家是犯了什么事啊?”
“这布告上不是说了嘛,以下犯上!意图谋反!”
“可是君将军一家是好人啊!怎么会……”
“好人怎么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
君深和已怀着八月身孕的君夫人,坐着一辆街坊上常见的马车,从布告前谈论的人们身边经过。君夫人悲伤过度,昏迷未醒,五岁的君深一脸麻木,只有在听到“好人”这两个字的时候,嘴角似有扯动。一位穿着麻衣的车夫在赶着车,他认真地看着路,那样子像是生命里只有赶车这一件事一样。
这辆马车从祁国国都洛城郊外出发,一路上几乎没有停歇,一个月的时间,跑到了祁国的边境线屏山附近。
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