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出现一种幻觉,好像与楚昭是多年恩爱夫妻,楚昭那般痛不欲生的模样,是舍不得与他的孩子,那是他们的血脉
一如他如今的模样,万般不舍与痛苦
他与楚昭怎就走到了如今这般境地
……
楚昭仿若做了一个沈长的梦,梦里她万般难受,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如此陌生
浅青色的纱帐,檀木雕花的圆桌,宽敞的内室里摆放的每一个物件,看那成色都属上乘,只怕是一般人家,消受不起
楚昭眉心紧皱,一抬手,手腕同肩胛处却传来一阵刺痛,脑子里回想起昏迷前的景象,昏昏沉沉的思绪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她抬起左手掀开锦被下了床,右手手腕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肩胛处的伤也处理过了,显然,是有人救了她,还请了大夫医治
她原本的玄色衣袍也已经不见踪迹,想来怕是也染满了鲜血不能穿了,房里搁置着一套苏绣月华锦裙,一瞧那精致的绣功,便知是出自芸绣坊无疑了
楚昭皱眉,心有不悦,她一向散漫惯了,最不喜穿这样繁琐的衣裙,当初若非身在宸王府实在没得选,她怕是根本无法一眼便看出芸绣坊的衣物
可环视整个房间,除了那一套锦裙,便再无其他,这倒春寒的天气,也总不能挨冻
锦瑟从门外进来之时,楚昭方才穿好那繁琐复杂的锦裙,只是满头青丝散落在身后,清瘦的脸上也带了些大病初愈的苍白
楚昭听见那推门的声响,闻声抬头,便瞧见一身鹅黄色宫裙的锦瑟,手中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三月的天气难得放晴了,温暖的阳光从大开的房门外倾泄进来,正巧打在楚昭苍白的脸上,暖洋洋一片,可那日头着实刺眼的很
不待楚昭抬手去遮,锦瑟反手便合上房门,温声说道“娘娘可觉得好些了,奴婢去御膳房拿了些清淡的吃食,这几日娘娘一直在昏睡中,怕是早已经饿吧”
锦瑟一口一个“娘娘”
楚昭的眉头越锁越紧
她冷着一张脸,清冷的眸子望着笑意温婉的锦瑟,冷冷说道“我是楚昭,不是什么娘娘”
在宸阳王府的那些时日,锦瑟对楚昭的性子也算了解,对于楚昭的冷漠她早已习惯
“娘娘还是吃些吧”锦瑟再未看楚昭,而是将手中的食盘搁置在檀木桌子上,将食盘里的吃食,一份份的摆放出来
屋子外的长廊里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楚昭抬手将满头青丝挽起盘在头顶,又从一旁的梳妆台上拿起一枚式样简洁的白玉木兰发簪插在头发里,面无表情的抬头望向门上那几抹来势汹汹的人影,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只是方才动作太快,此时肩胛处同手腕那里还在隐隐作疼,可这些疼痛对于她来说,还不至于难以忍受
果然,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袭藕荷色锦衣长裙,外罩雪白狐裘,画着精致妆容的姬瑶公主便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身形粗壮的仆妇
姬瑶一双红肿的眼瞪着楚昭,抬手指着楚昭恶狠狠的说道“将这恶毒的女人,给本公主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