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清接着说:“比试内容我特意加上了骑射一项,就是想把这些闺阁女子吓退,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人。这下母后和太后肯定高兴了。”
舒瑾边揉脚踝边说:“皇后娘娘也是为你好。”
离清不再接话,舒瑾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点不雅观,便坐直了身体。
片刻后,离清直视着舒瑾的眼睛,说:“瑾儿,你愿不愿意入宫来当东宫的女主人?”
舒瑾不妨他忽然说这种话,一时间愣在这里不知如何答话。
这些天辛苦的比试不就是为了能在宫中留下些印象嘛。日后时局纷乱,舒家该如何自处?想找棵大树,结果林子里最粗的树就挪了过来要为她遮风挡雨了。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袭白色的身影,那日梨花下起舞,那日笛声沉醉,白日不曾想起,晚上入梦又有谁人知。
算起来,他们只见过两次,没有深入地了解,就这样付出了一颗心,舒瑾觉得自己再傻也没有了。过了这半个多月,他也没有一点消息,舒瑾不知道怎么去找他。她没有想过要去找无影帮忙,这是她自己的私事,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
钟晏知就像她做的一场梦一样,如若不是那天晚上他的出现,她一定以为是她灵魂转换之时的梦。那洁白的地方,承载着她的痴迷,他的婉转,她的轻盈。
钟晏知,你不出现,我迟早要嫁人。就算他出现了又能怎么样,他是临清国的大王子,她是离落国丞相之女,就算国家陷落,他们也只能以死殉国。
近年来,临清国大肆发展海外贸易,财富已经可以与离落国比肩。国君贤明,爱民如子,大王子又是这般通透的人,两国交战是迟早的事,舒瑾敢堵上自己的一生,她甚至不敢诉说自己的衷肠。
离清看舒瑾不说话,又接着说:“瑾儿,自从遇见你,我就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陷阱。你亲手打造的陷阱,我已是你的猎物,猎人还不准备收获吗?我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今日也是我荒唐,瑾儿,你相信我,这些我都会改。我会像对待朝政,对待边关那样对待我自己。以前是我破罐子破摔,现在你愿意帮我修补好它吗?”
舒瑾说:“太子请自重。之前见面种种都是建立在错误的基础上,你不是太子,我也不是舒瑾。现在,一切都回归原位,你我就是陌生人。也许今天我在比试中得你青眼,那算我俩的缘分。如果不能,那我们也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太子,站在瑾书的立场上,我想说一句,太子是东宫储君,是离落国的希望,他不能破罐子破摔,即使罐子破了也只能自己修修补补。作为太子,要爱惜自己的羽毛,你不是那样的人,为何要行那样的事。”
离清不知如何说,每当烦闷时,就会有更多的烦闷事,之前的他完美无缺,但凡做错一点小事,得来的就是严厉的训斥。渐渐地,他不想再忍受了,他发现做错的事越多,他们会自动忽略那些较小的错误,于是自动滑入了泥潭,满身沾上了污点,再也没有人去管他之前的那些小错。
他说:“就像一张白纸,上面一个墨点就分明无比,让人总想把它抹去。可要是在白纸上涂满了墨迹,又有谁会在乎那个小墨点呢。白纸还是那张纸,不会变成一张绢布。”离清顿了顿,又接着说,“可如果不是那些污点,我也不会认识你,你也不会对我有不同于别人的看法。我再见你,也不知人间情事,便把你生生错过了。”
舒瑾听他说得情真意切,心里有点感动。
“若日后太子能做到谨言慎行,舒瑾会考虑太子的提议的。”舒瑾说罢,就提着裙摆向宫殿走去。
离清一直目视着舒瑾的背影,就像之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