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回来了。”石琉有些怏怏地进门。
真是家门不幸啊!女儿带着一个野鬼回来了。石琉在心里为全家默哀。
“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的,多大的人了,就不知道让人省点心。”听到石琉的声音,在厨房里忙碌的妈妈走了出来。
石妈在围裙上揩了揩手上的水,直探石琉的前庭,“你脸色咋这么差?也没发烧呀!”
“我这不是手机静音了吗,回来才掏出手机看见你的电话和短信。可能是外面太冷了,我冻着了。进屋暖暖就好。”石琉边说边往房间撤,不忘把门关上。
“这孩子,一定是看她外公去了。孩子心里难受,你也少念叨两句吧!”客厅里石爸的话,让石妈轻叹了个气,她继续回到厨房忙碌。
“行了,现身吧!”石琉掏出颈间用红绳吊着的弥勒佛玉坠道。
一抹青烟不慌不忙地袅袅升起,慢慢消失在半空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半倚半躺在她床上的男人。
看着男人一脸悠闲的模样,石琉忍不住在心底把那个卖玉坠的道士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顿。说好的辟邪宝物呢?整个儿就成了面前这个鬼男人的藏身之所。
“说吧,要怎样才能完成我和你的契约关系。”石琉愁眉苦脸地盯着男人,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男鬼,问道。
之前在墓园,他告诉石琉,因为她盯着他的黑白照超过了30秒,且还对着照片中的他说话了,所以与他形成了契约关系,这也是他为何会苏醒的原因。
而订下了契约关系的人鬼双方,只要一日未解开契约,便一日是命运共同体,他痛她也痛,他死她也死。
万一他被哪个不长眼的道士给收了,那她也不能独活。真是恶毒啊!
床上的他眼睫低垂,沉默半晌,只回了石琉一句:“我也不知道。”
“大哥,你tm在逗我玩呢?你也不知道?欸,我说你是不是碰瓷的啊?没想到你们那边也有这门行业,真是不简单啊!”
处于暴走边缘的石琉将恐惧抛置于脑后,冲到床边揪着他的衣领,压抑着嗓门怒吼。
某鬼神色平淡,还好心地提醒:“放心吧,可以大声吼出来的,我设了结界,房间外的人是听不见我们说话声音的。”
石琉毫不留情地向他胸口锤了过去,下一秒,她抱着自己宛如遭受暴击的胸口在床上翻滚。
待疼痛过去后,石琉将身体伸展成一个大字,占据了床的四分之三,毫不愧疚地只留给某鬼一角,双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哀叹:“我佛了。”
“其实,”与之前毫无情感的疏离不同,这次响起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与伤感,“我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石琉心软了,扭过头看他。
他朝她低头,略带琉璃色的双眸认真地盯着石琉的眼睛,一字一顿,十分庄重:“我向你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母胎单身二十二年的石琉第一次与除好兄弟以外的男生离这么近,也是第一次被理想型款的男生这么深情注视,脸有些不自觉地发起烧来。
匆忙将视线收回,石琉赶紧望着天花板,努力地想要掩饰这份尴尬:“那个、我只是一时急了,并不是全都怪你的意思,其实我也有责任的。契约的形成主要还是因为我。”
似是意识到石琉的尴尬,他也将头扭回,换为直视前方:“我所知道的有关契约的事,也是脑海里自动浮现的,就好像是沉睡着的记忆,在那一刻被某种契机触发唤醒。其他的,只能慢慢再想了。”
他突然俯下身,与石琉面对面,十分严肃地说道:“但是我很清楚,我并没有完全死去,我的身体机能应该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