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仙为神,亿万年亦如弹指一挥间。却也有三两一瞬,千万年荒芜,亿万年神伤。
而阿蛮有的,是……
他什么都没有。所以穷其一生,只为寻得哪怕一瞬光华绚烂。
可惜,总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所谓道法因果,阻着他,碍着他,教他反抗无能,乃至动弹不得,生生陷在心牢亿万年不得解。
一如现下。他动不得,说不出,眼睁睁看虚空中走出那人轻推了元珠回白螭体内,略施法力止了白螭梦中焦躁,甚至还体贴地拉紧被衾以免着凉受寒。
待到一切妥当,那人终是施施然转了身。剑眉入鬓,星目流光,鼻挺如峦,颌似尖削。青丝曳地愈显领如蝤蛴,菱唇点绛更衬肤胜凝脂。如此绝色人儿,唇齿轻启时,抛出的话却冷似寒霜。
“多时不见,你这看轻化物的本事却愈发高超了去。”
阿蛮听得无端心烦,竟是掉头便走。走两步,约是心下不甘,又执拗着不肯回首,只咬着牙恨恨抛句怒言呛语。
“至少我正眼瞧过。不似你,目空万物!”
却自此再无回应。
阿蛮不由怒火中烧,拳儿攥得噼啪响,乃至周身都有涡漩隐约流转。
“你自恃为天,己证无上,现今却要自降身份入这轮回……”
余下半截话,阿蛮自发掐了去。本想着与那人理论一番,甚至来一场唇枪舌剑的争斗也未尝不可。哪里知,陡然回转身来,留下的不过是一室清空,徒有白螭在榻安然沉睡。
“九罭,你欺人太甚!”
怒喝一声中,阿蛮登时化作光团一束破空而去。却也在阿蛮离去后,白螭腕间凤翎光亮又炽,旋即有人影自亮中浮现,竟是方才凭空现身之人。也不走远,堪堪挨着榻前站了,微垂了脸望着白螭时,脸上也瞧不出个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