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结过婚。但我对她一直没有感情。”

听着邱启彬的说辞，她心情相当复杂，最强烈的一种情绪居然是替他妻子感到悲哀。

“她一直对我有好感，一次同学聚会，我们都多喝了几杯，结果就......当初要不是因为她怀上了我的孩子，一直拿孩子要挟我，我不可能跟她结婚的。结婚以后，我们整天吵架，她吵起架来根本不讲道理，我只想跟她离婚。她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不像你，有主见有思想，懂得生活的情趣，跟我有很多共同语言。在认识你之前，我真的过得很糟糕，直到遇见你，我才觉得我的人生又有了希望。亲爱的，我爱的是你！我爱你的独一无二，有时像水，有时像火，对我来说你是特别的。跟你在一起，我才知道爱情是什么，我才体会到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如果不认识他的妻子，她八成会被他的话打动吧。

“我现在脑子很乱，先让我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

孙茜楠从咖啡厅的卡座上站起来，转身离开了座位。

她脑子的确很乱。本以为他真的会对她坦白，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无论如何她不会轻易放过他，但怎么做才能将他玩弄于股掌，她还没有想好对策。

“我等你。”

邱启彬没有追上来。这时候逼得太急有可能适得其反，让她冷静下来，保住孩子要紧。

她们最终还是见面了。孙茜楠觉得她很漂亮，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

“你真的不打算让步吗？”

“为什么要让步？”

“他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也可以离婚。”

“不要脸！啪——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这个可怜可悲可恨的女人，到现在还要维系风雨飘摇的婚姻！替邱启彬挨的这一巴掌，她迟早要成倍奉还给他。

借助妻子的悲伤和愤怒，孙茜楠的某种力量似乎被唤醒，她的报复是卑劣的，必须依傍正义，才能释放出巨大能量，否则还没开战，她就会败给自己。

8月9号，距离暑假开始，前前后后已经耽搁了三个多星期，她还是踏上了回空港的路。

她生来似乎就与上海命数相克，尽管她从不信命。

里弄间传出的是妈妈和外婆无休止的争吵，和无数次青天白日下，撒在水泥地上的凄艳血光。

第一次看到冯茸茸那辆保时捷时，鲜红的漆面一如那青天白日下的凄艳血光。

她被带到一幢四层高的小洋楼前，车子一路开过来，同是上海，街边的风情与外婆家的里弄截然不同，她平时根本没有机会来这种地方。

“我打听了一下你的学校，今天，是我让茸茸去接你的。”

眼前的老太太精致的纹眉，戴一副金丝眼镜，剪裁得体的淡青色连衣裙，跟孙茜楠在电视里看到过的有钱人家的阔老太穿得差不多，跟她说话的语气倒是充满了慈爱。

来的路上冯茸茸已经大体上把情况说给她听了。老人家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她的存在，想跟她“认亲”。

第一次见面，她不讨厌这个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