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棫朴跟于索陶一天都没吃饭，他们从冰箱里拿出来好多酒，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期间于索陶还去厕所吐过好几次，吐的撕心裂肺。

电视里再也没有关于bh420的消息。这架飞机好像自此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网上已经炸开了锅，各种声音都有。官方迟迟不肯出来辟谣，有家属早早就建立了群，呼吁飞机上的家属能进群共享消息。

另一方面更有一些好事者借此机会编起了各种故事，版本之多桥段丰富令人咂舌。但是没有一条是有关于飞机有利的消息。

外面的天黑沉沉的，就如于索陶此时的心情。透过窗户只有外面一两束昏黄的路灯照进来。屋子里也没有开灯，客厅里因为只开着电视整个空间发出一股蓝盈盈的光。窗户都紧闭着，屋子里充满了酒精的气味，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喝完的酒瓶。

苏棫朴跟于索陶两个人就这么一左一右坐在客厅地上的地毯上，眼睛不知道盯着电视屏幕还是看向哪里。

于索陶自言自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他说的都是以前，丝毫没有提及这次飞机失联。

“你说咱们那个时候多好啊，是不是，拍拍照，画画图……偶尔出去旅个游……”

“嗯，是挺好。”苏棫朴附和道。

“珊珊特别喜欢我给她拍照，每次出去我都会给她拍好多照片。”

“曾经她跟我说，陶子，以后你就这么给我拍照一辈子吧。”

“可是我食言了。”于索陶说着垂下了头。

……

他又想起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后悔：“就前两天在唐韵，她还祝我幸福来着。可是现在……”于索陶摇了摇手里的手机，屏幕在黑暗里显得格外的亮，“电话都打不通。”

“其实她还在生我的气，对吧？”

于索陶抓起酒瓶就往下灌，因为喝的太急呛在了气管里，于索陶忍不住一个劲的咳嗽。

饶是如此，苏棫朴也没有拦，他不知道该怎么拦。

连自己都是一个需要喝酒来麻痹的人。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珊珊后来到底怎么了，但是，陶子，我说如果……”苏棫朴点燃一根烟，“如果珊珊就此……”

“苏棫朴，我警告你，你不要乱说话。”于索陶语气生硬，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苏棫朴不喜欢于索陶这副模样：“我不说就能当事情没发生吗？”

“发生什么？你在这乱说什么？”

苏棫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陶子，你在这里冲我吼，没有意义。你当初男人一点，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他有点替邢珊心痛。

“苏棫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我是没有资格，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就是了。”苏棫朴起身，临走时看了于索陶一眼，没再说话。

苏棫朴一走，屋里的的确确只剩于索陶一个人了。

电视里除了中午发布的飞机失联的消息，从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有用信息。

他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苏棫朴说的对，所以他才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他害怕，从中午害怕到现在。手心里的汉湿了一层又干掉又湿一层。

他觉得他的心一点点被挖空了。

苏棫朴一个人走在街上，冷风吹到脸上，但他丝毫不觉得冷。

他打开了手机，定了第二天最早的一班飞西安的机票，又拨通了桑黎阳的电话。

“喂。”桑黎阳的语气有些慵懒，像是刚睡觉又被人生生吵了起来。

“睡觉了？”

“嗯。我今天白天出去找家具厂，逛了好久，腿都断了……”

“好，要好好照顾自己。”苏棫朴轻轻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