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没穿衣裳!”沈慕无奈至极,只得把她的手带到自己腰上:“你摸一摸不就是了?”
覃御手里果然捉住了一片布料,又向上摸到他的袖子,这才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跟着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只好没话找话:“你……起得这样早做什么?这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伯娘呢?”
“伯娘近来累了该歇一歇,我吩咐过了,今日这里都没人。”沈慕低头见她面颊绯红,心下忽然有点起跳,忙抬眼稳了稳心神,方弯腰将人抱起来往寝室走:“今日不练剑了,再睡会儿吧。”
他是真的想让她多休息,那个人却会错了意,闻声立刻挣扎:“我睡够了!不睡了!”
她一动弹,沈慕猝不及防又不敢放手,纠缠间掌心忽然传来绵软温热的感觉,心下顿时再度起跳,这一跳便再忍不住了。
覃御还没反应过来,已觉出唇齿间充满清冽的男子气息,旋即腰间一松肩上一凉,吓得要抬手去挡,谁知慌乱中摸到一片温热坚硬的肌肤,顿时又要缩手后退,却被捉了手指强送去扯开了一条衣带——那可不是她的衣带。
“嗯……”
沈慕的衣裳本就没有好生穿,衣带一松便再无遮蔽,覃御窘迫极了,偏生挣扎不动,连自己的衣裳也被三两下除了个干净,跟着没等觉出冷来,后背一凉,已触到了丝绸柔滑的质地。
沈慕从前不是没和她在一个枕头上睡过,也不是没“非礼”过她,但在衣衫尽除之后,指腹终于可以自由游走于她丝润滑弹的肌肤,手掌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握上那双娇软柔腻的丰盈,小腹与她贴得无一丝缝隙可寻,双腿任意将她锁得严严实实,这样的感觉实在叫人欲罢不能。
面对如此陌生而激烈的对待,覃御并没有十分准备好,她觉得似乎该说什么,脑子里却满是被沈慕挑起的陌生感觉,身体竟像不属于自己一样难以控制。其实似这等夫妻之礼,她倒并非毫无知识,奈何知识不等于实践,她全程半点主动权也拿不着,云里雾里间,模糊听见沈慕似乎在耳边喃喃:“我的有些……毓儿要受些罪了……”
她没有听明白,懵懵懂懂看过去,沈慕却被那双湿润而旖旎的眼睛望得再难忍耐,便低头吻住她双唇,狠狠心将自己送了过去。
4、
覃御哭得泪眼朦胧,沈慕不能不心疼,一边心疼一边难以自持,于是此次初体验便因这两个人都太过生疏而没能完美收场。沈慕颇为沮丧,但仍细心为她收拾妥当又给上了药穿了衣,再强行把人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心中飞快总结起经验来。
好容易等覃御缓过劲儿来,沈慕半哄半强,总算抱了她去吃饭。覃御恹恹的不肯拿眼看他,小脸儿上满是被坑了的幽怨,他也不计较,很有耐心地劝她吃了许多东西,又在她发脾气前很明智地放下筷子,径直将人抱进了浴室。
浴室十分宽大而温暖异常,地上砌了极严密平整的大青石,石上半铺金丝绒毯,一道半人高的竹板墙柜横隔内外,墙里立一只半人高的白玉盆,盆上热气缭绕隐有药香,分明是为了沐浴预备的。覃御见势不好正要挣扎,沈慕已麻利脱掉她的寝衣将人放入了水中。她知道自己跑不了,索性捉紧盆沿,低着头斩钉截铁地说:“你出去!”
沈慕没那么听话,但也没下水,只立在一旁挽起她长发,叹着气说:“生气归生气,难道往后就不在一张床上睡了么?”
他说的是反话,谁知覃御竟露出犹豫之色,似乎当真开始思考这个可能,沈慕一时给气得想打她,一时却也没言语。他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的确算对她不起。
这样想自然是不好,对两个人都不好,可是他惦念了她太久,却刚刚成亲就让她哭成泪人儿,怎么可能不自责?这种心态,也许原本就没办法用理智去控制。
想了半日,直到将自己的发簪给她挽好,方扶着盆沿弯下腰来,看着她的眼睛问:“毓儿不喜欢那种事,对不对?”
覃御鼓起勇气对上他的视线,立刻觉得嗓子里涌上来一阵委屈的哽塞。
沈慕面色很平,眼神却很沉,一边给她擦了眼角,一边说:“我知道了,毓儿别担心。”顿了顿方轻轻一笑,道:“这且不提,昨晚上苏锦来说杨澈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
他若说别的覃御一定不理会,听了这话她却忍住委屈,鼻音浓浓地问:“果真平安么?”
她脸上还有水迹,长睫毛一簇一簇,细白润泽的小脸儿上透出健康的红晕,偏眼圈儿也是红的,沈慕只好忍住吻她的冲动,微笑道:“杨澈叫苏锦亲自来说的,我原要告诉你,你却睡了。”
覃御放下心来,这才记起自己竟在新婚之夜顾自睡了过去,便忙垂下眼睑,想着该道声歉,却又很不情愿。
沈慕却没想过要挑她的错。昨日尹慈特地送了覃御的旧枕头,伯娘也挂好了螺纹草荷包,都怕她第一夜睡不安稳,谁知她能一觉到天明,他就已经很知足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洞房不洞房?所以也不曾留意她的纠结,只说:“小星星也很好,不拘明日后日,你什么时候想去看他都可以。”
覃御又放了点心,恰好记起一事来,不得不问:“我昨日不曾听到夫人的声音,她……”
“夫人不肯露面。”沈慕回答时似有一丝惋惜,“姑父也劝不动她。”
覃御抬眼瞄了瞄他搁在盆沿的细长手指,心下同样感慨。一直到前日练习时夫人都是跟着她的,怎么临到头上如此决绝?夫人待她与母亲皆尽心竭力,她从不以为夫人的出身有任何妨碍啊。
这话原该说与沈慕听,好歹多一个人分担心事,但此时她说不出口,而沈慕除了亲一亲她额头,也是好一时没什么动静。
他还是担心。她前日几乎目睹了一场谋杀,昨日又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懵,严重说来就是糊涂个数月都不稀罕,如今果真就没事了么?这种担心的程度比对二人鱼水之欢的惦记可强多了。倒不是说他不关心床笫之事,那种事很重要,他也知道开局不好,但这是小麻烦,他有自信能很快克服,唯有说到“照顾”好她,他的信心如今还在半空。
他从小就想保护她,只是没有成功。小时候大人们都说毓儿是个痴儿,他却从来不信,因为她虽然没有学会说话,也常常尿湿衣裳,却能记得姑姑将为他们准备的小比目鱼放在了哪里,还能爬高上低给他偷出来,又能有模有样地对着姑父的公文一页一页翻看,那样的眼神根本不像是个疯子。但那时无人将他的话当回事,甚至姑姑也只以为他是在安慰人罢了,而他除了哭求又别无他法,只好眼睁睁看着她被夺走,从此陷入难以逃离的自责之中。
如今他又有了第二次机会,但这次机会他真能把握住么?昨日当她糊涂时,他心下真的慌得厉害,又全无一丝办法,那种无助的感觉几乎彻底动摇了他对苏忌做过的保证,也让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昨夜本该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可他抱着她时当真没有半点绮思,今日一早之所以早起,原因并不为习武,而只是怕她不习惯一睁眼看见自己会被吓着——这是多么谨小慎微的心思,可往后的日子就得在这样的心思里过了。
算算时辰,再试一试盆里的水温,沈慕起身小心加一桶热水进去,又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覃御鼻尖下面,果然她顿时有了精神,很快伸手将信拿了过去:“夏叔叔?!”
沈慕装作没看见她直起身时露出的诱人光景,只略带僵硬地移开视线,喉咙里含糊嗯一声。
这封信的内容他知道——他自己并没看,是苏忌告诉的他。他知道夏辙只是说了些祝贺之词,又兼问候尹慈与董伯娘等人,没什么可能引起覃御心绪波动的深意,可还是无法完全放下担忧。
果然她看完信后眉眼有些消沉,他便再不迟疑,一手将信纸抽走,一手已将她伏在盆沿上的脑袋揽过来,细细密密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不是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是故意要她疼,相反,他真的是不想让她花费太长时间与自己磨合。他知道那种事情可以很美,她应该尽早享受到——旁的事或许他还无法做到先生那样周到妥帖,但至少在这件事上,只有他可以令她欢喜。
覃御心里有些抗拒,但沈慕这回并未给她太多怜惜,她也只能由他将自己裹好,跟着才注意到浴室里居然也有铺得整整齐齐的榻,榻上从被褥到长枕一色玄黑宁绸,衬得肌肤几乎耀目。
她原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拳头都攥得紧紧的,却不料这一回的疼痛既不尖锐也不持久,她更多只觉胀得慌,再后来……
她觉得沈慕真是个登徒子。
他居然非要问她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