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啊!”
村民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甚至有些站在人群外围的人看都没看清楚陈老头是个什么状态,听到别人的尖叫,便也跟着尖叫起来,很快就一哄而散了。
“找村长,找村长!”夏老二喊一声,零零散散的几个村民就跟着他往山上去了。
而山上。
马泼妇在村民们一窝蜂跑出去之后,眯着眼,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捂着流血的肚子在地上躺了一会儿。
警惕地关注了好一会儿马泼皮的情况,发现他被马光棍儿揍倒在地上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猜想他可能是晕过去了。
而马村长也还躺在地上晕着,不知道情况如何。
再看了看还留在破庙里的苏家两姐妹和她们的邻居小宋媳妇儿。
小宋媳妇儿费力地把苏二婶背到苏大婶儿所在的破庙角落之后,三人都忙着处理伤口,根本没空搭理她。
令人惊奇的是,据说之前被傻丫和小胖墩儿揍得半死不活的陈家媳妇儿竟然不在破庙里。
一屋子的仇人,她最好的做法就是悄悄窝在角落里不出声儿,等马光棍儿抓到了花家媳妇儿来接她。
可是,她家公子还没有下落。
马泼妇贼眉鼠眼地左右瞧了瞧,趁着破庙角落里苏家姐妹和小宋媳妇儿没注意她的时候,弓着身子轻手轻脚溜出了破庙。
出了破庙,马泼妇捂着肚子皱着眉头回头朝破庙门口呸了一口,得意洋洋地咒骂道:“眼睛瞎还跟老娘斗。”
谁知下一秒破庙里传来小宋媳妇儿的声音,“以为装重伤能瞒得过所有人吗?都要死了还顾着嘴贫。”
马泼妇心里咯噔一下。
她怎么知道她在装重伤?
呸,她怎么就装了?她本来就重伤了。
她要死了?
你才要死了呢!马破烂心里回了一句,暗念:没事,没事……
马泼妇心里催眠了自己一下,捂着还隐隐往外渗血的肚子,“哎哟”一声,露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然后没有搭理小宋媳妇儿的话,开始在破庙周围转着圈呼喊马泼皮的名字——马公子。
马泼妇没喊几声,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心里一喜,转头给了身后的人一个熊抱,“你去哪儿了,你要急死……”
感觉到怀里的人又高又壮,同时散发着标志性的浓郁狐臭,马泼妇一把推开他,质问道:“怎么是你?你不是下山抓那花家狐狸了吗?”
“你怎么出来了?”马光棍儿不答话,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马泼妇的肩膀,担忧地朝她肚子上看。
马泼妇一捂肚子,面露痛苦,不耐烦地道:“放开我。”
马光棍儿缩回手,紧张地看着她,见她没继续发火,才说道:“我故意引他们下山的……”
“所以花家媳妇儿没丢?”马泼妇眼中迸射出奇异的光芒,“你把她藏哪儿了?”
马光棍儿咳了咳,避开花家媳妇儿的话题。
“不引他们下山,我不好带你去看马神医。村长晕过去的时候就让人去请了,这会儿还没来,估计是嫌开价太低了不肯来。我背你去,他不给你治我揍死他!”
马泼妇皱皱眉头,“我没事,不用看什么马神医。”
马光棍儿也皱皱眉头,上前一步,语气固执地道:“不去不行,流了这么多血。不要担心钱的问题,他不给你治我就揍死他,保准他不敢收你一文钱。”
“不用!”马泼妇烦躁地后退两步远离马光棍儿的狐臭毒气,“我儿子不见了,你帮我找找。”
又是儿子!
马光棍儿捏捏拳头,点头称好,“什么时候不见的,在哪儿不见的?”
听他这么问,马泼妇憋了一肚子火,正好找到了发泄口:“你还好意思问!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我家公子吗,你照顾着照顾着竟然给照顾丢了!说什么干儿子当亲儿子养,我看你根本就没上心!
还有刚才在那些人面前为什么不解释?你是不是就是故意想把我名声搞臭了,好让我在村里过不下去,好让我跟你远走高飞?你有没有想过公子,公子听到这些谣言得多难堪……”
公子公子!
马光棍儿低垂着头,“阿秀你别生气,小心你肚子的伤。当时我看到你被那些人围着打,我……”
本以为这么解释,马泼妇多少能缓缓情绪,谁知马泼妇更来劲了。劈头盖脸来一句,“我重要还是咱家公子重要?”
马光棍儿咬咬后槽牙,马破烂是个什么玩意儿?他有什么重要的!
“当然是公子重要。”马光棍叹一口气,只觉得这句话简直脏嘴巴。
如果是别的女人,就算是自己亲儿子,让一个倾慕她的男人选择,是她重要还是儿子重要,她都不会愿意听到“当然儿子重要”这种话。
最好就是一样重要。
可是马泼妇不一样。
嫁给马泼皮这么多年,就算她年轻时也是村里的一枝花,马泼皮也没有对她多怜惜。更何况是有了孩子,又常年操劳,变得又老又丑之后。
从前她和马光棍儿也算青梅竹马,是两家人都很看好的一对儿。虽然她没有多喜欢马光棍儿,可两家人都认定了,她自然也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未婚妻。
可后来马光棍儿被镇上一个青楼女子迷住了,为了给那个青楼女子赎身,去偷盗别人的钱财。
后来事情败露,马光棍儿被抓进牢里蹲了几年。
而和他海誓山盟的那个青楼女子,赎了身就勾搭上一个有钱公子,做了人家的小妾。
而她嫁给村长的儿子马泼皮之后,一些暗暗嫉妒的人开始拿她之前和马光棍儿有口头婚约的事情说事儿。
说的人多了,家里人也慢慢觉得她和马光棍儿说不定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加上她嫁给村长的儿子之后,不仅受气,还半点好处没给娘家挣着。娘家人也就渐渐疏远了她。
家里人都疏远了她,就更坐定了她和马光棍儿的谣言。
她成了整个村孤立的人。
表面上她是村长的儿媳妇儿,风光无限。可其实她除了给马家当牛做马,给马泼皮当喝醉酒、生气撒泼的时候的出气筒之外,什么都不是。
这么多年要不是有儿子撑着,她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而马光棍儿出了牢之后在镇上混了几年,回来时她儿子都七八岁了。
或许是被那青楼女子伤了心,又或许是对她心怀愧疚,马光棍儿渐渐对她殷勤起来。